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融洽的气氛让方尚颇有些感动，眼角微微湿润。

临了裴言把方尚送到小区门口，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方尚扯了扯身上的书包带子，“放心吧，今天，谢谢你。”转身骑车离去。

两人出门之后，裴爸裴妈坐在沙发上聊天。

裴妈心疼地叹气：“你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狠得下心丢下呢？这孩子心里得受多大的伤害？”

裴爸抽了一口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也就听一听，不好说不好说，好在这孩子没长歪，也算幸运。”

听到裴言的开门声，两人迅速止住了话头。

“儿子，你同学走了吗？”

“嗯，现在可能就快到家了。”

“妈，你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了？”

“以后多带你同学来家里玩，妈妈可喜欢那孩子了。”

裴言喝着水含混不清地应声。

转眼就到了年末，高考的气氛愈发紧张，连平日里最后一排的胡打胡闹的几个捣蛋鬼都知道开始奋发图强。

教室里的窗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裴言擦掉一块，看到外边空中飞旋的雪花，旋即模糊了视线，“刘小洋，方尚是不是好几天没来上学了？”

“我上个课间刚刚问过隔壁的王胖子，他说上课的时候老师把方尚叫出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回到教室拿着书包急匆匆地走了，就是这周一的事情。”

“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没有，王胖子说他走得可着急了，他回来收拾书包的时候他同桌问他怎么了，他也是一句话都不说，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来个什么。”

“哦。”听完刘洋的话，裴言继续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玻璃上瞎画。

高三的时间，未来是漫长的，过去是短暂的，而现在却是稀里糊涂的。

裴言单肩挎包，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昨天没有做出来的那道题。

刘小洋在走廊里看到他裴哥，笑得跟个狗腿子似的，“裴哥，早上好！”

结果他裴哥抬头扫了一眼，然后......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就这么自动忽略眼前的大活人。

刘洋讪讪地收回手，看着裴言的背影：果然学霸都不是正常人！

正要跟上裴言，刘洋转眼瞥见了跟自己擦肩而过的方尚，哥俩好地开始嘘寒问暖。

“嘿，哥们，这都快两周你都没来上学，你咋了？”

“家里有点事儿要我回去一趟，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解决了。”

看他闭口不言的样子，刘洋也就不好意思深究。

刘小洋回到教室，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给大哥通风报信，是一个做小弟的应有的自觉。

“裴哥，方尚回来了。”

“嗯？”裴言猛然停住手中的笔。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什么也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呐。”话语未落，身后传来英语课代表催作业的连环夺命call，刘洋抱着书包躲在书后打掩护。

这边刘洋跟英语课代表讨价还价，讨来一个早读的补作业时间，不过这点时间光靠自己想是绝对不够的，关键时刻还是要依仗左邻右舍的救济。

不过借谁的作业他都不敢借裴言的作业，起因就是有一次刘洋着急赶作业，看到裴言的桌子上摆放着作业，大家一直以来称兄道弟，互相

借东西很正常，于是刘洋不假思索地拿过来，“哥，救兄弟一难！”

裴言半路夺回自己的作业，冷着脸，“不借！”

自那以后，刘洋很有自知之明地再没有借过裴言的作业。

这次，刘洋还没向邻居开口借作业，裴言就把作业扔在他的桌子上。

刘洋目瞪口呆地看着裴言，“......”

“赶紧写，我一会儿要交上去。”裴言依旧是冷着那张脸，语气里却是少见的愉悦。

刘洋抱着那本作业感动得几近热泪盈眶：“哥，你的恩情兄弟一辈子记在心里！”说完头也不抬地拼命抄作业。

课间裴言溜哒到隔壁班门口，恰巧遇见出门的方尚。

见到方尚一脸憔悴，平日熠熠闪光的一双眼睛此时空洞无神，裴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方尚抱着一摞习题，语气很是平淡：“我——，我先去趟办公室，有空再跟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