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一起上过茅厕,确认过的。”郭泽明说完便跳下了水。
失魂的年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温宇棠拿过周琛的包,沉默着往更衣室走。
刚进去,就碰到换好衣服走出来的年锦,温宇棠抬起头看了眼标志,打算伸手拦住年锦的手放下了。
算了,反正年锦也换完了,告诉她倒也没必要。
艰难地收着包的年锦突然发现不对劲,“眼镜没拿……”
于是她原路返回,模糊地掀开帘子。
“啊——!”
温宇棠伸手拿衣服的动作停住了,他立刻转过身,眼前的人是年锦,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温宇棠急忙穿上衣服。
“你的背……”年锦刚开口,就被温宇棠捂住了嘴。
温宇棠眉头皱得很紧,声音低到了骨子里,“你看到什么了?”
年锦急忙摇头,“什么也没……没看见……”
捂着嘴的手松开了,温宇棠拿过架子上的眼镜给年锦戴上,凑近盯着年锦的眼睛,双手把年锦的肩膀抓得很紧,“敢说出去,就把你眼睛挖了。”
年锦疯狂点头,然后一愣,又赶紧摇头。
戴上眼镜后,温宇棠拽着年锦走到更衣室门口,指着顶上的图标,“会认吗?”
年锦整个人已经被刚才那个疤痕多到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背给吓愣,哪里还会去在意自己走错更衣室的尴尬,她抬起头看着温宇棠,很想开口问他,是怎么回事?
但是,温宇棠不允许她问。。
而且她还是没戴眼镜看的,无法想象视线清晰后的那个背,到底是什么样子。
——温宇棠,你曾经发生什么了?
过了好多年,年锦也没问出口,但一直很好奇。
听完何正尧绘声绘色地长篇大论后,苏年允盘腿坐在床上,摇来晃去,“哈哈,我男神这么害羞的吗?”
“那吓得哟!”
年锦拉上了窗帘,眼睛睁得大大的,更衣室里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她能想到的就两个字,但年锦在心底里摇了摇头,毕竟温宇棠是温俊峰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大概是发生过什么意外吧……
*
“必须送走!必须送走那个疯子!”女人的嘴唇白到没任何血色,她紧紧抱着熟睡的孩子。
温俊峰沉默了许久,“再等等,还有一年,宇赫就高考了。”
“高考?你对他还很骄傲是吗?”蔡颖慧眼眶红肿,“天才就可以伤害宇棠了吗!把他的抚养权给颜宋啊!你自己没空带他就扔给我,我可没这个本事做他妈!凭什么要我的宇棠来受罪!宇棠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他才7岁啊!”
“他本不该出生。”
蔡颖慧愣住了许久,冷笑,“没有我,没有宇棠,颜宋也不会回来的,我们是意外,但他们两不是。”
那时候,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他被绑在小时候睡的小床上,床上还铺着一张白布,像极了手术台。
嘴被胶布粘得好紧。
少年站在他面前,慢慢蹲下,盯着他恐惧的双眼,突然用力抓起他的头发,“学会打小报告了?”
血滑入白布里,像绽放的彼岸花,还有酒精的味道,渗入伤口的酒精刺痛得男孩无力地撕咧,但他叫不出声,豆大的汗珠和眼泪顺着突兀的青筋,滑落。
“我亲爱的弟弟,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讨厌不听话的孩子。”
男孩的视线渐渐模糊,最后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他自己也已经忘了。
但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八岁前的生活有多艰难黑暗。
未满十四周岁为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人,其任何行为均不用承担刑事责任,杀人也不例外。
温宇赫14岁生日的那天,笑着对男孩说:“你解放了。”
解放了?
真是可笑呢。
温宇棠光着上半身站在镜前,那一道一道的疤痕,承载着他不堪入目的童年。
以牙还牙。
是迟早的事。
“我亲爱的哥哥,我怎么能让你幸福呢?”
“我讨厌你现在伪善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