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这座城市,她只认识他。
也因眼前这个人,厌倦了这座城市。
“阿姨呢?”沉默了许久的温宇赫,开口问道。
叶坤先了郭婉琳一步说话,“婉琳让酒吧服务员直接打电话给我的,等我到的时候就……婉琳叫我别告诉阿姨。”
“只是,不小心喝多了。”郭婉琳淡淡地笑了笑,苦的。
时隔两年多,他们之间已经不懂该怎么对话了。
电话响了,叶坤的,“啊?老婆,我在医院……很快就回去了……”然后拽过温宇赫,“宇赫就在我旁边,真没去喝酒真没……温宇赫,你赶紧帮我澄清一下!”
“你赶紧给我回来!不然天一亮你就见不着我和你儿子了!”
“别别别!”叶坤立马把手机扔给温宇赫,“兄弟,说句话,不然下周四满月酒就没了。”
“也好,我没空。”
叶嫂一听这熟悉的欠揍口气,看来百分百是温宇赫了,“你们在医院干嘛?宇赫你生病了?”
“一个朋友住院。”
“噢……让那家伙赶紧给我滚回来,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叶坤一脸无奈,“我得回去了回去了,这就是,已婚又当爸爸的男士的烦恼,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啊,走啦,宇赫,婉琳。”
“嗯。”
婉琳回想起昨天在巷口,是第二次碰面苏年锦,“两年多,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没有。”
“我看见了,你有收获。”两年多来,她还是改不掉自己的老毛病,也许叶坤说的对,比起女朋友她更像是他的“医生”,初期去接触温宇赫,本身就是因为想改变他。
记忆中那个性格独立古怪的温宇赫,已经变了,陪在他身边的人也变了,恍然如融雪时,冰层间相互碰撞,有钝响,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的时候,声音愈来愈小,冰层也逐渐消散,只留一滩江水。但是,当枯水期来临时,它便不再需要阳光。
“你也是。”
“谢谢你能来,我没什么事,回去吧。”郭婉琳闭上了双眼,别过脸,不想被温宇赫看见自己的泪水滑下,但划过的脸的地方,是她自己疼。
一张纸巾从身旁递来,婉琳接过。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后,静得让人害怕。
*
脱去外套轻声拍了拍后挂起,温宇赫走到床边,床上的年锦抱着被角,将头埋在里面紧闭双眼。
时光不知何时,悄然流逝了两年,温宇赫拿开挡住年锦脸的被角,随后转身靠坐在床边,双腿屈起,他感觉自己开始在茫然,郭婉琳的出现让他怀疑自己。
对于年锦,他不想再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
——那你想以什么方式?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问道。
温宇赫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再也不是婉琳的温柔。
而是,那个笑得干净,声音爽朗轻松的稚嫩面孔的女孩。
想拥有。
这种欲望,他明白。
*
上一次有这个想法,是在高三的时候。
杀了那只兔子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个女生拒绝了他的告白。
“啊?”女生睁大了双眼,想了许久。
初二的女生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告白,而且眼前的男孩温润如玉,清秀,好看极了。
这是一个很听话的乖乖女,她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我……我并不喜欢你。”女生很喜欢动物,除了读书她就喜欢躲在自己家的阳台,看着自己养的那些小动物。也许是想缓解尴尬的氛围,女生将兔子放到了温宇赫怀里,“你喜欢动物吗?”
“不喜欢。”温宇赫低头看着怀里的这只兔子,不过是一只很普通的满月兔,保姆倒是炖给他吃过几次。
“其实小动物们都很可爱的。”女生还想说一说自己养的那些宠物,比如熊仔鼠啊,荷兰猪啊,龙猫啊等等,但是温宇赫立刻打断了她,“我不喜欢,因为它们有足够的蠢。”
女生很快地拉下了脸,夺回自己的兔子,“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我会自动清空今天的事情,再见!”说完,就生气地离开了。
“清空……”温宇赫踢起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不可能。”
“你真是满脑子的负面思想。”高三的时候,叶坤就学着抽起了烟,他靠在学校正准备拆的教学楼后面的角落里,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小了他四岁的同班同学,“人家不喜欢你,你就宰了她的宠物?”
“那只是一只满月兔。”
“对她来说是宠物,跟那种上万身价的布偶猫没什么区别。”叶坤将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兄弟,你这样容易注孤生。我妈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咱两家就说如果你妈肚子里是女孩,以后就给我,真的,辛亏你是个男的。你这小生长得眉清目秀,以前我真以为你是女的,吓得半死。”
*
一溜狭长的阳光将桌面照得发亮,暴戾的日光环绕成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光圈,苏年锦睁开眼睛,嗖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伸懒腰,转身,刚要下床,看见坐在床边的温宇赫,她下了床蹲着看,温宇赫是睡着的,“温宇赫?这样睡……不累啊?”
看了眼闹钟,已经十点了,这是年锦认识温宇赫以来,第一次见他睡到这么晚,摇了摇温宇赫的肩膀,“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脊椎的酸楚感随着睁眼袭来,苏年锦见温宇赫醒了,正要起身走开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起,穿过刺眼的光圈,抓住年锦的衣角,拉过,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