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踌躇片刻,还是没有问这些人,而是转身走到屋舍较多的地方问门口做着女红的妇人:“大娘,您知道张昏家在哪儿吗?”
妇人抬头上下打量了秋景几圈,才面色古怪地说:“姑娘,你找张昏家做什么?”那一家几个年轻的可都是成了太监。
秋景道:“我有些事需要找他们。大娘您在哪里吗?”
妇人随手一指,说:“去那里吧。”
就在秋景即将离去的时候,妇人又说道:“姑娘,大娘瞧你面善才多嘴一句,切莫进张昏家的屋。进去了,你可就出不来了。”
秋景浑身一颤,后背一凉:“……知道了。多谢大娘。”这张昏爹娘家是做什么的?
*
春岚被打发走后,孙鸢褪下深沉端庄的宫装,换上了一套嫩黄衣裳,对镜重新描上妆,拿起放置在角落的剑,避开宫人离开了。
她运功跳上屋顶,几个跳跃之间就离开了皇宫。
随着她的动作,手镯相撞的清脆声不停响起,萦绕在孙鸢耳边,良久不散。
进宫这么久,她第一次主动出宫。
杨意摆脱不了劝说让他成亲的爹娘,心烦意乱转身回房,刚推开房门就瞥见了屋里嫩黄俏丽的身影,于是他连忙转身,将爹娘哄骗着半推出去,拴上了门。
杨意爹娘在门外满头雾水。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
杨意绕到孙鸢面前,给她沏了一杯茶。
“这让其余人得知您就这么出了宫,岂不是又让人抓到了把柄?”
“我知道。”孙鸢淡淡说,“想出来透透气而已,没人认识我。”她现在妆容没有那么凌厉,乍一看还真不像宫里的太后。
“……嗯。”
“出了宫我就不再是太后,这是当初我们说好的吧?”
杨意沉默相对。
孙鸢不管他,径直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一件事。让沈廉做太傅也行,只要不怕他谋反。皇上长大之后,我便会将这些权力归还给他。皇上掌权之后,我做什么你们便管不了我。沈廉那边,我会尽量稳住他,但最后他会不会夺权,我也一概不知。”
这里只有孙鸢和杨意二人,于是孙鸢说话便没了那么多顾虑。
她说的每一句话并未违背当初的诺言,杨意只能点头。
孙鸢道:“左相明白就好,告辞了。”
孙鸢走后,杨意才叹了口气,将杯里的水倒进了绿植的土壤里。
当初他们以孙鸢看重的人要挟,孙鸢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如今人已经从牢里出来,他们可能再控制不了孙鸢了。
但杨意心里清楚,孙鸢是个信守诺言的人。
他重新打开了房门,被门口耳朵贴在门上的爹娘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娘说:“方才我和你爹看见屋里有个女子,这是不是真的?”
“……未曾有过,您二老看错了。”杨意道。
刚才他们说话声音不大,想来他爹娘应是未听清内容。
孙鸢这次出宫,仿若身上强加
的枷锁都凭空消失,压在心头的愁云也暂时消散了。
她在繁华的闹市逛了几圈,心生无趣,想起被她打发出宫的秋景,便按照之前她曾吩咐过秋景该往哪去的话,转头朝那边赶去。
在街道一旁的茶楼窗边,沈廉同另一个年青男子面对面坐着,彼此脸上都带着笑意。
突然沈廉说话一顿,看向了茶楼下。
刚才是不是……是不是有个像极了阿鸢的人从楼下离开,腕间似乎戴着他刚送回不久的……手镯?
沈廉眉头一皱,对面前的人微微带着歉意地说道:“本王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先失陪了。”
说完他顾不得管面前人的反应,从窗翻下了楼,朝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赶去。
他有种预感……刚才他惊鸿一瞥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鸢……
楼上被留下的人“啧”了一声,道:“真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