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得喘不过气,孟清眇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轻微无力,“古尔卓……”
胸腔里好似有烈火烧开,滚烫着烧心灼肺,孟清眇略一用力,就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
孟清眇重重倒回床上,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开始变得模糊,在最后一丝力气都从指尖溜走时,她恍惚看到一道发着光的紫色身影闯了进来……
——
云眇公主炽凰毒发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几乎传遍了整个皇宫。
各宫的妃嫔公主都挤来临湘宫,美其名曰“探望”,结果都被挡在了寝殿门外。
寝殿内,皇后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孟清眇,看向切完脉起身的席郁修,“怎么样?”
席郁修的眉目在殿内冷清的光线下深刻清贵,清沉道:“臣用秘法试一试,请娘娘在殿外等一等。”
太医都全无办法,皇后只有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他身上,“救她要紧,什么都不用顾忌,有本宫撑着。”
半个时辰前,她听到公主毒发的消息,慌忙就放下后宫事务赶来,路上又听说要不是丞相来教仪礼察觉到了不对,她们可能到现在还没发现时,更是急怒攻心。
后怕让皇后命人把临湘宫的人都拉出去杖责,把口口声声说炽凰凶险无能为力的太医踢出去重罚。
可罚完了所有人,面对已经没了意识的孟清眇,皇后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浑身一点点变凉。
也就是这时,席郁修站了出来,说他曾查过古籍,上面有种失传的秘法或许有用。
皇后一听这话,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立刻就让他尝试。
而这句嘱咐,就是要他不惜一切代价,放下所有顾虑。
席郁修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没有推辞,“是。”
皇后出了寝殿,坐到主殿椅子上。
闹着要进寝殿探望公主的妃嫔公主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皇后面沉如水,一一扫视过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回去吧。”
众妃互相看了一眼,不敢违抗,都老老实实地福了身告退。
温妃留在最后,再三看了看寝殿紧闭着的门,咬着唇道:“皇后娘娘,公主到底还没出嫁,让丞相一个人在里面,只怕会坏了名声……”
皇后的目光落在她温婉的脸上,一点都不似上午的和煦,“今天的事传出去半个字,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还没走出殿门的人都是后脊一凉,不敢吭声。
温妃的脸也是蹭的一下煞白,手上死死绞着丝帕,咬着银牙半天吐出一句,“是。”
但她还没出大门,就撞上急慌慌地从外面跑进来的古尔卓,古尔卓气喘吁吁地禀告,“皇后娘娘,药先生来了。”
皇后一听药先生,浑身都不由一震,“快请!”
孟清眇八岁那年生生被炽凰折磨失明,是药云风出现,才压下肆虐的毒素,治好了她的眼睛。
这八年来也因为药云风在,炽凰才稳定下来,只要有他在,就算席郁修的秘法无用,她的女儿也有救了。
药云风背着药箱踏进来,一身青衣,玉簪束发,满身傲竹风骨。
满院子的妃嫔公主一眼看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药云风视若无睹,只淡淡向迎出来的皇后躬了躬身,“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让他起来,如实道:“丞相在帮清眇用秘法压制,先生快去看看。”
药云风听到“丞相”二字,眸光沉了沉,正要开口,殿内却传来“
嘭”的一声巨响——
众人一惊,连忙奔到寝殿。
药云风抢在前头,一脚踹开殿门。
寝殿之内,桌椅摆件尽碎。
席郁修立在床前,身姿颀长,气度高贵,满身的清辉玉润在一地狼藉之中丝毫无损,只是唇角的血迹让他更多了几分惑人心魄。
门口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药云风深深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过去查看孟清眇的情况。
皇后则绕过满地碎片走到席郁修身边,担心地问:“容与,你怎么样?”
席郁修目光略微掠过药云风,摇头,“无碍。公主应该已经没事了,娘娘放心。”
皇后听他这样说,一点也不怀疑地松了口气,只是看他的样子又把心提了起来,“快别说了,你都吐血了,快坐下,等会让药先生看看。”
“古籍上的法子臣只通了一二,冒然动用才会被反噬,调养几天即可。”席郁修瞥了眼涌进殿内的其他人,道:“公主寝殿臣不宜久待,先行告退。”
皇后奈何不了他,只能道:“好,本宫让人送你。”
席郁修淡淡一点头,便转身向外。
他风姿绰约,昏黄的光线打在清润的脸上,更让他如天上月般皎皎不可触及。
公主们痴痴地望着他,在他经过时,拼了命的送去秋波,结果全被席郁修无视,气得她们一个个直咬牙。
这次炽凰怎么没把云眇公主给折磨死!
药云风给孟清眇检查完,转身对皇后道:“炽凰已经被压了下去,但这次复发伤了公主的元气,最好让公主换个清净的地方休养。”
皇后皱眉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复发?她回宫的时候明明已经稳定了。”
药云风神色微动,没说话。
皇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冲还在殿内的妃嫔公主们道:“有外男在,你们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被骂的人皆是脸色一变,温妃最先反应过来,“既然公主无碍,臣妾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