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连朕的寝宫都守不住！”天帝一脸愠怒，连外衣都没穿，“这次只是放了一卷卷宗，要是下次贼人直接杀了朕，你们是不是也毫无察觉？！”

他知道卷宗是顾丞衍的人故意放在他的枕边，无非是想告诉他，他若想杀他轻而易举。

至于温昀，他倒是没想到那个正直而冷漠的年轻人会是陆闻之的得意门生。

“陛下息怒。”常公公打发走一众人，胆战着上前，“这些侍卫的失职自有宋提督的处置，陛下还是先更衣，可别伤了龙体。”

天帝未置可否，任由他把龙袍披上，面色微敛，“摄政王的死刑是几时执行？”陆闻之还活着，说明顾丞衍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他得先留他一命。

“和其他死囚一样，今日午时三刻。”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宫人的通报，“梁国太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天帝眉头微蹙，不过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得罪萧遇，“带他进来。”

元凌是跟着萧遇一齐进来的，以随侍的身份。

天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乔装，顿时有些不悦，“老四，你最近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元凌也不再掩饰，上前一步恭敬道，“儿臣不敢，父皇不愿见儿臣，儿臣只能出此下策。”

“行了，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儿臣便直言了，衍王不是杀害大哥的凶手，更没有威胁儿臣。”

“哦？”天帝冷笑，“那日所有人可都看见他把剑架在你脖子上。”

“他是为了替儿臣挡过才拿剑的。大哥那天突然拿着烛台要杀儿臣，儿臣出于自卫拿墙上的剑反击，不想误伤了大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剑上被下了毒，大哥因此毒发身亡。”元凌如实描述了一遍当天的情景，“儿臣已经亲自查过，金禧阁的檀香被加了一种叫梦心蛊的香料，与昔日九弟送大哥的《云上序》的书帖上味道一样，加上九弟那段时间一直带大哥去校武场习武，不难推测出是那蛊香迷惑了大哥的心智，让他把校武场的招势用在了儿臣的身上。另外烛台上也被九弟下了绝心散，这点萧太子可以作证，他巧合下救了药铺的老板。不过……”

虽然接下来的话对洗清顾丞衍的罪名无用，元凌还是如实道，“不过大哥是死于剑上的黑蔻露，而下毒的另有其人，儿臣……尚未查明。”

天帝静静地听了片刻，极是平静地开口，“既然如此，那便赦免摄政王死罪，判溟王殿下斩立决。”

顾丞衍已经杀不得，总要有一人顶罪，才能让此事了结。

而且证据是元凌提供的，他只需借刀杀人便可。

“父皇！”元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正的凶手尚未查明，您就要处死您的另一个儿子吗？”

他并不在乎元溟的生死，可是他无法接受这么草率的处理，人命没那么轻贱。

“老九已经有了杀机，那便该死。”天帝看着他，目光森森，“你不是想救衍王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元凌一时语塞，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也许之前的一切猜想都是真的，他忍下内心的冲动，嘲讽地笑了笑，“父皇……圣明，儿臣替衍王谢过父皇的不杀之恩。”

他拱手作了个揖，便转身离开了。

天帝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方看向萧遇冷笑道，“太子也看到了，老四一心都在别人身上。昨日他可是因为顾丞衍受了鞭刑便废了大理寺卿一只手。”

“陛下放心，于公于私，本宫都是站在衍王的对立面。”萧遇自然明白他是何意。

果然，天帝脸色稍稍好了些。

萧遇却不打算让他好过，“不过，我们既是盟友，总该坦诚相待，陛下不让凌王查出真正凶手，莫非――”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天帝冷冷打断他。

萧遇也未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元安眼中那一瞬间的杀意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陛下说的是，本宫必助陛下除了摄政王这个威胁。”

元溟被押至天牢时，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别说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摄政王被赦免了死罪，反而本来毫无瓜葛的溟王殿下成了真正的凶手。

坊间流传下去，便成了摄政王权势滔天，不仅杀了太子，还让溟王替他顶了罪。

这样恶毒的人，该人人得而诛之。

可惜元溟已经听不到外面的传言，他一直求着狱卒让他见天帝一面。

他还不相信父皇真的要杀了他。

结果没等到天帝，反而等到了那个蒙面人。

“快救本王出去！”他见蒙面人把门口的狱卒放倒，忙急切地呼喊道。

“没用的。”蒙面人走到他面前，银色面具下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要置你于死地的不是别人，而是你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你胡说什么？！”

蒙面人冷冷笑了笑，“你不是奇怪明明该死的人是元凌，结果死的却是元灏吗？因为除了你，你的父皇还下了毒。现在他怕事情败露，便让你做了替死鬼。”

“怎么可能？”元溟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本王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希望我死呢？”

“亲生儿子算什么，他是没有心的。”蒙面人眼中溢出悲哀，宛若船只沉入海底，“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倒底是谁？”

蒙面人抬手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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