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老先生的病又犯了。”熹儿一脸忧色，“奴婢正要去请大夫。”

“不必了。”温昀平静如水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丝颤抖，“我去看看。”

他匆匆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陆闻之一脸惊恐地坐在床边的角落，苍老干枯的双手不停地在眼前挥舞，“有火……好热……好热……”

“老师，没有着火，这只是你的幻觉。”温昀蹲**，像哄小孩子般耐心安抚这已年过半百的老人。

陆闻之的大半边脸是烧焦后的萎烂，在灯光下甚是骇人，宛若恶鬼。

他稍微安静了些，有些讷讷地自言自语，“没有火……没有火……”

这个曾经待他如父的老人如今已经神志不清。

温昀将他扶到轮椅上，恭敬地半跪下，“那两个昏君奸臣欠老师的，欠天下的，学生定会让他们一一偿还。”

至于今晚的那个笑，不过是一个笑罢了。

完全不值得……他的心软。

元凌怎么也睡不着，太多疑惑盘旋在脑海。

他看向一旁美人榻上的顾丞衍，忍不住小声唤他，“顾丞衍，我睡不着。”

顾丞衍虽然被他的小可怜模样取悦，但还是没忘了刚刚被踢下床的耻辱，“凌儿，不让我上床就不要大晚上勾引我。”

“……”元凌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警告之意，只好认怂，“那你上来吧，我不踢你就是了。”

世人都道摄政王专制而冷血，他在床上倒是深有体会。

顾丞衍终于如愿将他抱在怀里，语气也温柔了很多，“为什么睡不着？”

“我今晚在文渊阁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顾丞衍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白皙修长的右手。

元凌任由他握着，努力回忆了下那木板的样子，“那里有一块地板像是被火烧焦的，难道文渊阁曾经走水过？”

“宫里倒是未曾听闻。”

“会不会是有人刻意隐瞒，温昀好像知道些什么，只是不肯说。”

“他会说的。”顾丞衍莫名笃定，他想起那日那人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恨意，“只是你别太相信他，这世间最不少的就是欺骗 。”

“是吗？”大概他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元凌终于有些困了，“那你呢……你会骗我吗？”

夜突然就静了。

许久得不到回应，他忍不住抬头，却被顾丞衍不容抗拒的吻住。

元凌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只习惯性地张开嘴乖乖由他吮吸侵占。

只有顾丞衍自己明白，他是在害怕。

从开始决定让元凌知道的那刻起，一切就已经如宿命般早就注定。

而他却奢望着那一天能迟点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