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站起身来,从一边的床头柜上随手拿了一根烟,打火机的火光映在谢渡的脸庞上。
少年坐在谢渡的床边,“哥哥的伤疤怎么来的?”
谢渡吐了口烟雾,半眯着眼睛,“我自己割的。”
“哥哥,我是真的想知道。”少年说话的语气没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
谢渡靠在窗口,“我说了,你自己爱信不信。”
少年没有继续追问,谢渡不想说,他就不多追问。
“洗澡去了。”谢渡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自己也懒,不想打扫。
横竖也就一小破平房,爱烧就和一把火烧了,方圆十里之内就他一家人,防火措施没问题。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经历过。
少年在谢渡洗澡的时候,自己找了个扫帚,把地上的烟头踩灭了,然后扫进了垃圾桶。
这么爱抽烟的人,家里竟然连个烟灰缸也没有,这人是有多想死。
在靠近垃圾桶的时候,少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长匣子,黑色的长匣子上面刻了些乱七八糟的图案,猜都不用猜,少年就知道这手笔肯定是出自于谢渡之手。
少年听着洗浴间的冲水声,想着谢渡应该不会这么快出来。
他就打开看一眼,就一眼。
少年这样想着,就已经把匣子给打开了。
黑色的匣子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过于贵重的东西,仅仅只是一把伞,一把黑色的伞。
少年拿起这把伞,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了。
但是,总感觉这把伞和自己有种说不清楚的缘分。
“你在干什么?”身后凛冽的声音传来。
少年转过头去,只见谢渡光着上身,下身只简单的围了个浴巾,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的落下。
“哥哥,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少年心中一阵凉意袭来,这东西应该对谢渡很重要吧。“我是帮忙打扫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只是觉得好看,哥哥别误会。”
说完后,少年就直接把伞放了回去,并且把匣子给盖上了。
谢渡走了过去,把匣子从少年的手中夺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床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不会生气对吗?”谢渡斜眼看着少年。
少年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位厨师在谢渡这儿挨过的打受过的伤以及送过的命,现在这种眼神就不是很陌生了。
“当然不是,哥哥最厉害了。”少年对上谢渡的眼神,“这东西应该对哥哥很重要,对吗?”
“重不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谢渡下意识的又摸了摸旁边的黑色匣子。
少年一阵莞尔,别看有些人表面上说着不在意,手上的这些小动作处处都把自己暴露的一览无余。
“哥哥,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不动就好了。”少年诚恳的认错,都差点快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还有下次?”谢渡差点没直接炸毛了,犯倒在自己的床榻上,侧身睡觉,“滚,我睡了。”
然后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左手抱着黑色匣子,右手放在枕头下面,不知道是不是枕脖子用的。
少年靠近了些谢渡,谢渡是闭着眼睛的,所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么快就睡着了。”少年站在谢渡床头,安静的看着谢渡,然后安静的离开了谢渡的家。
等确认少年离开的时候,谢渡的右手才从刀柄上收了回来。
幸好,幸好这个人老老实实的离开了,要不然,他现在可没力气继续跟人拼命了。
少年离开了谢渡家之后,自己一个人一路漫无目的的行走,热闹的街道,车来车往人山人海。
“生命体征减一,余额九。”耳旁有人提醒少年。
少年站在公交车站,靠在一边的栏杆上,一个人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知道就好。”说话的人有种莫名的无奈感,“其实,你不用做这么多的,我愿意还……”
“闭嘴。”少年显然不希望眼前这个人再继续说下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你知道你就不应该浪费。”
少年眼神犀利的看着前方,“我的使命如此,从现世的那刻开始,为他做什么都不算是浪费。”
“瞧瞧你那副样子,真让人心疼。”
“艹。”谢渡关上了手机屏幕,然后双手插在兜里,朝着公园走去。
谢渡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中,梦中的他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在那个时候,他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什么事情都愿意顺从他,妈妈喜欢给他做最喜欢吃的饭菜,爸爸喜欢陪他玩他最喜欢的积木,晚上爸爸会帮他洗澡,搓的后背酥酥麻麻的,然后躺在床上,妈妈总会拿着一本故事书给他讲一些睡前的小故事。
“月牙弯弯新妇安,月牙满满新妇远,远归远归迟不归……”
谢渡的梦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很奇怪的话语,是一个女人用方言吟唱出来的,听着很渗人。
“嘿,快醒醒哦,太阳晒屁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