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截过话,“哪有这种毛病,别是看走眼了,外头有几个好郎中,都是骗钱的,咱们葛先生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全山寨都指着他活呢。”
这位葛先生是清风寨仅有的郎中,大到接生保胎、刀伤奇毒,小到伤寒杂症跌打损伤,可谓药到病除无一不精。
李老五插嘴道,“说葛先生是一代神医也不为过,这点毛病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五位叔伯情真意切一唱一和,叶暮被逼入死角心慌之下六神无主。
翟老二大掌一挥,要唤人传葛先生。
叶暮心神大动,唯有破釜沉舟。当务之急自是楚沉的身份不被识破,瞒一刻是一刻,盗取郎家堡在际,不宜多生变故,“二叔伯,少夫人真没大碍,昨晚他得知我们要盗取郎家堡还出谋划策来着。”
五人闻言皆愣住,女子无才便是德,少夫人一介女流能出什么谋策。
叶暮被一圈好奇的目光包围,话既脱口已难收回,他长出一气儿定定心神,“其实郎家堡官\匪两道都有勾结……”
话刚起头,翟老二便打断他,“少夫人说的?”
叶暮胆战心惊地点头。
翟老二扫看一眼小老弟们,问,“少夫人从何而知?”
郎家堡附近盘踞着双龙堂的势力,本以为未被洗劫全靠郎州官府一力保全,训练有素的探马都没探得的事,少夫人却知,实难不令人疑惑。
叶暮攒眉,紧抿着嘴,急得后背冒汗星子。
在五人看来少主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外道。
许老六忙出声,“这不要紧,要紧的应对之计,我们先听听少夫人有何高见吧。”
叶暮松了口气,顺坡下驴,“他说,与其分兵提防两路来援,不如声东击西,提前让双龙堂和郎州府以为有外来入侵,这样就大大减少前来阻击我们的兵力,办法是在双龙堂和郎州城内纵火,顺便打砸商铺钱庄。”
韩老四一拍桌子叫道,“有道理啊!你们争来争去不就是怕折损弟兄吗,在哪埋伏都得动手,动起手来人命比草还不如,一刀一个死。”
话糙理不糙,许老六扫视一眼另三位,也都是认可之色,“这主意确实不错,少夫人心思独到,令人刮目相看呐。”
张老三捋一把胡子,欣然感叹,“咱们这回抢值了!”
这位扇家姑娘遇上少主非但不再克夫,相反还有旺夫的迹象,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
叔伯们的注意点成功转移,叶暮稍稍宽下心来。
却是气氛忽然陷入古怪的沉默,一桌五个须发斑白的老壮年你看我我看你,呆头鹅一般微张的嘴蹦不出一个字,都在等叶暮下一步动作。
叶暮咬了咬下唇,神经紧绷张口又止。他从前坏事做的不少,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能力还是有的,但踢坏花盆翻烂书画这等坏事和现今金屋藏汉比起来纯属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具体事宜不急一时,翟老二这时出声提醒,“既然少夫人有事请,大成你先去看看。”
叶暮才恍然想起这茬,面上波澜不惊,“那我去去就回。”说罢大步流星往后房走。
待他走远,一直未对少夫人展现的天纵之才发表意见的李老五,忽然闷声说道,“自少夫人进门还没正式拜见过,我提议我们去问候一下。”
闻言韩老四立马叫道,“我说老五,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刚才没听大成说么,少夫人不宜见风。”
李老五柳叶细眼斜斜瞥他,“不宜见风又不是不宜见人。”
“你…”韩老四语塞,一口气噎了回去。
翟、张二人不知他此举其实别有用意,许老六却一语道破,“老五,你怀疑什么?”
李老五此人虽性格较为孤僻阴郁,但绝对没存坏心眼,几十年无数次的行动证明他冷不丁提出的疑问大多值得商榷,不单单是杞人忧天的想法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