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提前三日分两队人马，一队乔装潜伏郎家堡周围，进一步勘察防卫情况，另一队埋伏在郎家堡到官府的必经之路，阻截求援人马，两队策应务求速战速决。

照楚沉的说法，他们将面临三方夹击，寡难敌众，后果确实不好说。

叶暮沉吟一会，忽而用怀疑戒备的目光盯紧他，“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同床共枕两天，这人才问他的来历，楚沉愣了下，语气略带戏谑，“你总算想知道我是谁了！”

叶暮狠狠别他一眼，沉默以对，意思是爱说不说，反正情报在手，之后另商对策就是，求不着他什么。

楚沉流亡数月备尝艰苦，早就需要有人对他见者伤心闻者流泪的遭遇表达愤慨之情聊以慰藉，见叶暮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免有些失落，方才沾沾自喜的气焰消失殆尽。

“我本汝南人士，我楚家世代行商，在汝南城也算得上有钱人家，两个月前，天鹰帮屠杀我楚家上下百口，汝南城守非但包庇不缉，还诬陷我爹盗卖官田，当堂判罪流放边疆！”楚沉满腔怨愤，渴望得到安慰的目光一闪不闪地看牢叶暮。

叶暮干巴巴地问道，“天鹰帮洗劫你家时你在哪呢？”

“我…”楚沉垂下眼，甚是愧疚，“我在外头喝酒…”

叶暮神色凝重道，“你逃这儿来不担心你爹吗？”

楚沉长长叹气，“没办法，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瞒你说，天鹰帮和汝南城守连月追杀我，显然要把我楚家赶尽杀绝，我爹和二娘幸免的可能性不大。”

叶暮不知该说什么，说他自私冷血又实在力不从心，倘若孤身犯险去救人，仅凭他一己之力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有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天鹰帮的威名远播大江南北，以心狠手辣著称，帮众人数是清风寨的两倍之多，近年来不断吞并周遭小帮派壮大队伍。

铲除天鹰帮非朝廷之力不可，而当今朝廷正值整肃朝纲之际，即便有心清剿无奈鞭长莫及。

两人各自沉默一段，楚沉忽然憋嘴，悲从中来泫然欲泣，从叶暮身后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颈窝，声音抽抽搭搭，“太…惨了……我真的…太惨了…”

相比以前花天酒地的日子，如今境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叶暮本还想问他有何打算，却被皮肤传来的温热感惊得浑身一激灵，急忙双手连拉带扯地推他脑袋。

楚沉的头发被扯揪得生疼，却不轻易松开，把脸朝去另一边，继续诉苦，“天地之大无我容身之处，”他吸吸鼻子振作，“等我有朝一日得势，非杀他个片甲不留。”

叶暮也没心思再问其他，急于挣脱乱挥的手不自觉加大力道，“是是是，希望你早日成功…”

忽闻耳边一声闷哼，身上顿时轻松，叶暮回头一看，楚沉弯腰捂胸表情狰狞，大口地喘着气，“…我…有伤在身，你也不悠着点…”

叶暮虽身形不如楚沉，平日疏于练武，可毕竟摔摔打打过来的，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强健倍儿多，将才无意中手肘击中了楚沉的胸骨，他此前被偷袭浑身内伤，属胸口伤势最厉害。

叶暮上了贼船左右为难，这家伙不曾对他造成实质上的伤害，总是一副笑脸相迎，搞得他当真黑了脸反倒显得自己小器。

一会儿子功夫楚沉额头冒汗，眼看是伤的不轻，叶暮自觉理亏，可念起被侵犯的事就低不下这个头，想反唇咒他死又实在非人哉，于是定定看着眼前的书假

装没事。

楚沉没得到半句安慰道歉，一脸委屈，口中呻\吟不断，拖着病躯脚步踉跄地走回卧间。

叶暮侧头偷觑一眼，那背影委实凄凉，吟声也够哀怨，好惨一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