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桩,这生孩子的妇人,有的肚子圆,有的肚子尖,有的身子娇弱使不出力气,有的力大如牛又使错力气的,这其中也有讲究。”张婆子提起这个就停不下来。
穿云听了半天,竟听着如何接生孩子了,于是心中不耐,口中又问道:“欢儿姑娘除了那青玉臂钏还留下了什么东西?”
“欢儿姑娘喜欢涂脂抹粉,院子里的芍药不就是被欢儿姑娘摘下来簪头使了?”张婆子这才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按说那芍药花可是郎中精心养护的,上次奴家不小心碰了一下,石娘就连着吊了几天脸子,此番那欢儿姑娘折了花,石娘倒是跟欢儿姑娘该说说,该笑笑。”
张婆子说者无心,穿云听者有意。他曾经无意间听郎中提起过,莫要小瞧了墙根儿底下种着的芍药,等那芍药开了花,可是有大用处的。
穿云心中想着,耳畔张婆子说个不停,“当时奴家就告诉你且看好了欢儿姑娘,谁知你这穿云就是不听,如今你看怎么着,可不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欢儿姑娘虽说是又懒又馋,但是模样着实不错。说句老实话就欢儿姑娘这副模样,便是嫁给那些个庄子里的管事的也是绰绰有余的。”张婆子口中“啧啧”说道:“你看你,好好的婆娘被你作弄没了,咱们虽说知道欢儿姑娘是魂归西天了,那不知道的呢?”
张婆子捂住嘴巴,眼角的皱纹聚在一处形成一道沟壑,“这不知道的,岂不是觉得你堂堂的江湖少侠如今倒是被人带了三尺高的绿帽子,这一张脸究竟往哪儿搁?”
穿云的脸色登时变了,那三尺高的绿帽子仿佛此刻就戴在他的头上,他忍怒说道:“这欢儿姑娘着实可恨……”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穿云你且想开些吧。这天底下的好姑娘就跟那春天的花骨朵一般多的是。”张婆子拍着胸脯说道:“你若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尽管告诉奴家,奴家自然会想方设法为了成全了此事。”
张婆子说的尽兴,一时倒是未曾留意到不知何时进了后院的石娘。石娘站在张婆子身后,双手抱臂,口中笑道:“张婆子你此番接生了孩子就要帮人说亲,还真真是个热心肠的,若是哪家死了人了,你是不是也要披麻戴孝哭诉一番?”
张婆子听到石娘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身一瞧,看着石娘身上茶色的衣裳,口中讪讪道:“姑娘何时来的?奴家不过是跟穿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罢了。”
“原来张婆子你不仅要接生还要跟人说掏心窝子的话,你倒是也不嫌累。”石娘口中冷笑道。
张婆子被石娘一番嘲讽,心中自是有气,但此番不是生气的时候,于是张婆子按捺下心头火气,只口中笑道:“石娘姑娘惯会打趣,奴家虽是接生的,但也是个心软的。”她看了看穿云,声音之中就带出了同情,“此番穿云遇到了难处,奴家总要宽慰宽慰。”
“你倒是心软……”石娘又是一声冷笑,“只是穿云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心软,你一个婆子来凑什么热闹?”
张婆子呼出一口气,口中勉强笑道:“石娘误会了,奴家能凑什么热闹。都在一个屋檐底下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奴家眼看着穿云心情烦闷,于情于理奴家都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