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里衣，我颤抖着手伸进衣襟里去摸药瓶。

那药丸是甜的，血是苦的，我服下后就脱力倒在了地上，犹如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我抬头看到浮云稀薄，入眼都是璀璨繁星，夜风灌进我的袖口，针砭一样的冷，那玉铃也被吹得泠泠作响。

我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嘴里情不自禁地说:“好疼啊。”

“公孙谕……公孙谕。”

…………

此后的日子里，司遥忙于与冥界开战一事，调遣兵力，行军作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上间也颇有几分人人自危的意思，好似那冥界玄瑾下一刻便要打上仙界来。

同时也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司遥忙于政务，没有心思管那些流言蜚语。于是便愈传愈烈，传言大多与我跟玄瑾有关，我不用听，也能猜晓出那些人在想什么。

司鸣允倒是天天缠着我，有一日他来了，不知为何一脸怒气磅礴。

我也没问他，倒是他偷偷看了我好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口问道:“那些人都说此次与冥界开战皆是因为你封印了玄瑾。”

我不置可否，又懒洋洋抬眼看了看他:“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少年一下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师傅……不是我说的……只是那些人说你之所以能封印玄瑾……皆因……皆因。”

我道:“你想说什么，只说便是。”

司鸣允似豁出去了，眼一闭，梗着脖子道:“皆因你以色相迷惑了玄瑾！”

我手中茶杯“咔嚓”一声被自己捏碎了，少年战战兢兢的。我

将茶杯捏成齑粉，又转头回去看他，淡淡问:“那依你之见？”

“师傅，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司鸣允说话舌头都打结起来:“只是那可是玄瑾，三界赫赫有名的煞神，多少人前赴后继想要杀他……”

“师傅你是神魔混血，无法修炼，怎么能……怎么能……”

“我不是说你一定是出卖色相，我只是觉得出卖色相也……也十分正常……所以你……”

“你……”

在我的注视下，司鸣允的声音还是越来越小了，他一泄气:“我错了。您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收回目光，屈指漫不经心叩了叩木桌:“无稽之谈罢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你不必理会。”

少年看我一眼，又低头嘟嘟囔囔:“可你长得这么不端正……那又是冥王……难免让人多想。”

我冷冷一扫他，司鸣允浑身一激灵，就转开了话岔:“师傅，你腰间别的是什么？”

他伸手过来:“做的倒是精细，哪来的，改天我也去弄一个。”

我心里一突，下意识后退几步。

直到看见少年面露不解，我才勉强做出一个笑容:“故人所赠，你寻不到一样的。”

司鸣允这才讪讪收回了手，他目光又落在锦囊上，摸了摸鼻子:“师傅腰间挂的东西……倒真还不少。”

我沉吟片刻，将腰间锦囊取了下来，递给了他。

“这是？”

“送你了。”

少年喜不自禁，拿着锦囊翻来覆去地看:“这上面还绣了凤凰……就是……就是这凤凰双翼怎么有血渍？”

我眉头跳了跳，劈手就要夺:“不要还给我。”

司鸣允一急，向后退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挤到我身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师傅……师傅，这个锦囊是做什么用的？”

“没用。”

“没用你天天挂着。”司鸣允自言自语:“我才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锦囊是凤族族人为子孙祈福用的，你莫要弄丢了，也莫要打开。”

少年这才高兴起来，只是他高兴了没一会儿，就焉了下来:“锦囊只有一个……我拿了，师傅你是不是就没了？”

我扫了那锦囊一眼，流丽长尾羽，渺渺金双翼，栩栩如生，略微一顿:“于我而言，这个锦囊已经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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