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盯着他,灵光一闪,几欲是不假思索开口:“你只说云上间的仙帝要殒命于此,可未曾说过,究竟是哪个仙帝。”
“你先前是故意告诉我,我的母后以秘术将我与旁人换命。”
“你知晓我一定会与司遥换命,这是你的目的,你就是想看一看,我究竟能不能改了这天命。自己究竟有没有赌对,是不是?”
他只笑而不语,不置可否:“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宫翟。”
“你早一日找到换命之法,或许司遥就能早一日多一分生机。”
此时木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尘凌子走了进来,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忡愣片刻:“怎么了?”
我收回目光,只抿唇说道:“没什么。”
待我转身一看,那白衣男子果然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晓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来去,就连尘凌子与我都一点没发觉。
他修为功力远远在我之上,而有此修为之人,即便放眼三界,也是屈指可数。
那青年浑身气息清冷,真气纯澈,偏生说话间自带睥睨气势,好似目空一切。
见他第一眼,便觉得十分亲近,而后仔细深思了,又会生出敬畏,对于他所说所述,仿佛永远不容争辩,让人情不自禁信服,甚至于臣服于他的脚下。
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公孙谕,你可见过上清元尊真容?”
尘凌子虽有所不解,还是回道:“见过。”
“那他是什么模样?”
他回忆了一番,踌躇不决,似是寻不到什么形容:“我也未曾见过元尊的脸,他多是遥遥看着,并不亲近。”
“若真要说起来,他总是身着白衣,银发如瀑,虽有一次曾在天池前见过元尊面容,但也是以白绫覆眼了,并不清晰。”
“为何突然问起元尊?”
我心中有了计较,却只是笑了笑:“上清元尊乃开天辟地之始神,受万众敬仰,却一直深居简出,并不主掌大局,我在云上间这许多年也从未见过,自然有些好奇。”
尘凌子点了点头,他倒是十分正经,甚至开解起我来:“上清元尊不过问世事,是因他本是天道所化,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整个天地秩序,不可随意干涉。故而你不曾见过,也十分寻常。”
“天道所化?”我想起那青年虽浑身气息纯澈,凌然不可侵犯,可我却总觉得他似有一种熟悉之感。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思索半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气息为何似曾相识,便放下心思,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尘凌子。”
“何事?”
我平静看他,出口问道:“你可有快速提升修为的办法?”
青年似黑曜石般的眼眸沉沉透不过光,过了半晌,他才吐出一个字:“有。”
我心里一喜,立刻追问:“是什么法子?”
“七转火云丹,可在三日内以燃烧精血为代价提升修为,但三日一过,便会经脉爆裂而死。”
“那你能不能帮我炼一丸七转火云丹?”
尘凌子看了我一会儿,又移开眼:“可以。”
我大喜过望,但想到自己现在伤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身上的伤,何时能好?”
“以你的身体,本要用药细细蕴养百年,堪可好个八成。”
“百年?”
“治病一事如同修炼,不可急于求进,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我想到上清元尊所说,略微抿紧了唇,沉声道:“太长了,有没有法子让我半月之内恢复修为?”
尘凌子道:“若只是想恢复修为,我可给你几丸丹药,将伤势暂且压下去,可这些只是治标不治本,一旦停药,反而会加速伤势恶化。”
“无妨。”我打断了他,而后深深欠身行礼:“此事还劳烦蜀清上仙费心了。”
他定定看我,眼中似有疑窦:“为何你突然如此急于求进,可是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笑道:“只是现下有一事,宫翟不得不做。”
“送死?”
口吻不算和缓,甚至有些讥诮。
话音刚落,我与青年都齐齐愣住了,因这实在不像他会说的话。
见尘凌子也露出茫然迷惑,我不知为何,心头又酸又软,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毫无破绽模样——“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不会阻拦。”
我强撑露起笑容:“劳烦蜀清上仙,多多费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