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你难道还真的指望我会喜欢上一个疯子?”
我知晓他定是听到了我与雁寒秋说的那些话。
“你竟去跟我哥哥说想离开我?为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吗?”
“还是你也像她一样喜欢上了我哥哥?”
雁寒雪忽然按住我,他一手钳制住我的动作,一手捏住我的下颚,发狠地吻着我。
或许那已不能说是吻了,而是噬咬,鲜血弥漫在我的唇齿。他试探着撬开我的牙关,我闭紧了嘴,冷冷地看着他。
他在我的注视下渐渐停了动作,目光中显现出一种深刻的哀伤,雁寒雪语气颤抖:“为什么?”
我看着他,雁寒雪头一次显露出那样脆弱而濒临崩溃的神情,他语气带着哭腔:“求你了,空言,求你了,你回头看我一眼。”
青年声音渐渐低下去。
“不要走,求你。”
雁寒雪的歇斯底里只让我觉得疲倦不堪,我似隔着透明无形的结界,看着这场令人发笑的闹剧。
心中却无动于衷。
青年捂着胸口倏然吐出一口血来,我也没管他,自己坐在镜前继续拆那麻烦的长辫。
“你不该这样对他。”
铜镜倒映出青年苍白的面容,眼眸幽深,其中却隐隐燃着跃动的怒火。我的动作微微一滞,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对待他?”
我转头看着雁寒秋,笑道:“我忙得很,没法子陪你们玩这些情情爱爱的游戏。”
雁寒秋道:“今日是他的诞辰。”
我只觉得发笑:“与我何干?”
雁寒秋道:“若不是他死也要拦着我,我早将你千刀万剐了。”
听着倏然关门的声音,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肌肤苍白,神情漠然,唯有嘴唇是血一样的殷红。
透出被蹂躏过的湿润。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是微微的刺痛。
众生总是这样的奇怪,将自己的想法心情强加在旁人身上,还以为凭此便会让旁人感动,甚至是感同身受。
而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希冀罢了。
当旁人没有依照希冀改变,而又会失望,甚至心生怨怼。
可这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
我不是空言,不欠他什么。
并非他心悦我,爱慕我,我就一定要对此付出回应。
而情爱究竟是什么,我现在亦难以明白。
我满心所愿,不过是逃出禁锢。
但好似总是事与愿违。
从前逃不出凤栖宫的禁锢,后来逃不出九西宫的禁锢,而现下,亦逃不出亡乐宫的禁锢。
说到底不过是天道无情,造化弄人。我宫翟这一生,注定难以逃脱天命二字。
可我不信命。
若谁人阻我,拦我,我便要他不得好死。
若天要阻我拦我,我便要反了这天,覆了这地,我要我的命,只由我定。
与此相比,那些纷杂感情不过是平白生出的累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