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知道他怎么杀人的吗?”江颐本来就只看到了一小部分档案的内容,他不相信秦士森会把自己作案的历史说得那么具体,甚至还想过如果崔承详细地问起来,他应该要如何回答,可是崔承竟然就这样打发了他!
“我如果想知道,会亲自问他。”
崔承果断地挂了电话,脑子里很乱,江颐的话可不可信?崔承问自己,他觉得百分之八十是真的。在他与秦士森重逢初期,崔承不止一次琢磨关于秦士森的过去,只是慢慢的,崔承被秦士森所吸引,这些他已经不在乎了。
然而目前,崔承只想着,究竟会是什么境遇把秦士森逼上绝路了呢?他还那么小,又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一定是巨大的变故……难道是因为他的父母?
崔承澡也不洗了,立刻起身,穿上衣服去了隔壁房间,发现此时此时秦士森还没有从健身房出来。短短的一段路程便让他极其想要知道真相的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他干脆点了烟斗,在走廊上靠着墙席地而坐,等着秦士森回房休息。
秦士森这边的电话还没有打完,他坐在马扎上,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江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见面谈一谈。”
“原本计划是这样,但是最近有个很重要的项目,我马上要去N国待一段时间。”江立衡说话非常直白,而且只言片语中有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自信与态度,“我没有诚意的话,是不会亲自跟你沟通的。你若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明天我可以让人送资料到你的公司或者府上。但是你知道的,毕竟不是可以昭告天下的合作关系,这是最高级别机密,万一泄露出去……你一定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江先生,如果你真的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江先生,”这是江立衡说的最长的一段话,秦士森拧着眉头,“我有一个合理的质疑,你难道是因为想要跟我联合起来进行合法化的‘走私’工作,才来调查我的私人背景的?这不太合乎常理吧,你的身边一定不缺顶级人才,何必要把这油水送过来让我捞了呢?”
江立衡的出现很突兀,他给秦士森提供了非常优渥的条件,但令人不解的是,秦士森在考虑这个所谓的‘江立衡’究竟是怎么找上自己的。江立衡这个人秦士森其实略有耳闻,在A市乃至全国,军工企业势头最猛的新集团负责人——一个握着秦士森所有秘密的底牌找上门来求合作的人,让他不安,更让他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但秦士森直觉,江立衡并没有恶意,可是直觉却不能作为佐证,秦士森不得不如履薄冰。
江立衡所说的合作,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资格接触到的官方交易的灰色地带,江立衡的身份不允许,所以必须有一个隐形组织的存在,帮江立衡消化掉由于国际法律及公约限制不能公之于众的那部分工作,也就是运输和保护与他国地方军交易的军火,直到它们离开本国边境为止。
相比起他个人的秘密,这件事才是完全不能透露的要人命的消息,江立衡会先告诉他,这一点让秦士森心动,又思疑。因为,他根本无人可说,就算是说,也不会有人信。
“不是。”江立衡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找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家族里的一个小弟弟,无意中调查了你,觉得你的做事风格很另类又很和我心意,够狠够决断。除此之外,以后可能还会有一些以我的身份背景不好出面解决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秦士森早想到,孙海峰说的有人在背后查他,估计这个人就是江立衡了。拿着电话的手心已经汗湿,但秦士森仍然表现得从容
不迫,“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不勉强。”
江立衡语气毫无波澜,秦士森在其中甚至听不出一点情绪,他忽然想会一会这个在商界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人,“如果有机会见面,再谈。而且我需要时间考虑,你说的前提可能会让我损失惨重。”
江立衡的合作前提是,秦士森必须在一年内把A市清理干净,也就是说,他要干掉所有地下势力,成为A市湖面下的唯一一个“老大”。只有这样,秦士森才能全心全意为他服务,不会受到各种帮派恩怨的干扰。任何一点意外的出现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是江立衡绝对不允许的。
“可以。”江立衡淡淡地说,“A市公共安全部门即将联合开展为期两个月的暴风行动,大好的机会,可是失不再来的。”
不等秦士森再回应,江立衡挂断了电话。
秦士森身上的汗水已经干得差不多,皮肤上黏黏腻腻的非常不舒服。江立衡冰冷的语调中虽然听不出威胁来,但其实是认准了结果一定会令他满意。
江立衡这样的人物,随随便便掐死一个人跟玩儿似的,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罢了,万幸不是敌人。秦士森想,除了同意,他没有别的选择,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好机会。至于怎么“合作”,那是他扫除障碍以后才要考虑的事情了。
秦士森满腹心事地走回卧室,看见一个熟悉的大黑影儿在他房门前头,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秦士森这才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怎么在这儿坐着?”
崔承看见秦士森,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上前搂住了秦士森的肩膀把他往卧室门里带,两个人身上皆是汗臭味儿,秦士森嫌弃自己,也嫌弃崔承,“还没洗澡?”
“待会儿一起吧。”崔承随口答,他完全没想过要绕弯子,进了屋,把秦士森摁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来,宝贝儿,来跟我说说,原先你晚上为什么会失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