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像她这般千娇万宠的少女,就算道歉也未必真心。反倒加深矛盾。
赵清却是一个正直的人,将她押着朝我走来。阿沁挣扎了许久,才甩开赵清站好,劈头盖脸说了一句:“抱歉,我不该欺负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便转身走了。
预料之中的行为。
赵清又递来一个歉意的眼神,命她面壁思过。她却独自一人朝着山壁嘀嘀咕咕。说得是:“少主竟这般偏袒祁钏,等阿英哥哥醒来,我要全部告诉他!”
赵清无奈叹气。若是我手下有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师妹,我也同样要叹气。
正此时,寂静的山洞中又响起一阵呻·吟。众人的注意立刻被转移过去,齐齐看向躺在地上的阿英,赵清顾不得阿沁、忙上前查看,喜形于色,“阿英,你醒了!太好了,感觉如何?”
阿英有些无力,靠坐在他肩上,喘了许久才答:“我没事。这是哪里?”
众人皆围在他的身旁,连阿沁也趁机贴近他,一张俏脸软软喊着“阿英哥哥。”可见他在赵家十分得人心。联系我
的处境,从来无甚朋友,不由深感羡慕。
赵清柔声答:“我们寻到一处山洞,已经在此歇了两天。幸好得人相助,有他的一颗回生丹、才将你救回。”
阿英应了一声。赵清又道:“你醒了就好,如今此处很安全,你安心修养。”
阿英叹道:“是我拖累大家了。”
阿沁急道:“不是的!若不是阿英哥哥替我挡了一劫,以我的修为早就魂飞魄散。是我拖累了你!”
阿英揉揉她的脑袋,淡笑,转头问赵清:“那位贵人现在何处?”
众人听他发问,默契地散开一角,刚好容他转头能看到我,这些人似乎都不大愿意提起我的名字。我在赵氏应是十分讨嫌的存在吧,我心想。
阿英见到我,愣怔半晌。我不知他是否认得我,只觉被他看着十分难堪,转过了脸。
阿英却出乎意料地露出了笑,声音虽轻却清清楚楚,“是你!二公子。”
我疑惑,他在叫我?是否太过熟稔了?赵清对我解释说:“阿英也出身祁氏。”
阿英又道:“多谢二公子相助,阿英感激不尽。”
原本我与祁氏一刀两断,只留憎恨,不该对祁家人抱有好感;可见阿英重伤初愈,那般病弱,却还带着盛满暖意的笑容看我,心里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也是有他调节,气氛变得融洽许多。阿沁也不忙着针对我了。
赵清温了些热水喂阿英喝下,但他苍白的脸色未曾转好,还咳嗽了好几声。
地面寒凉并不好受,我却有狐氅火珠可以驱寒,正想是否要再帮他一把。阿沁又先开口了。
“少主,阿英哥哥如今孱弱,定然受不了地面寒气。再坐在这里如何能好?你叫祁钏把榻让给他坐呗。祁钏无病无灾,又与阿英哥哥是本家,定然会愿意的。”
赵清又瞪她一眼,“不是叫你面壁思过,怎又不安分了。”
阿沁争辩:“可阿英哥哥确实受了重伤,少主你平时对他这么好,今天为什么处处帮着祁钏?”
赵清着实怒了。他与阿英相处亲密、感情深厚,如何能让阿英听到这种话。当下斥道:“阿沁,你难道不知谨言慎行吗?从进入山洞起,你一共犯了多少错?你立刻自我反省,何时想明白了、能将自己的错处一一说与我听,何时再开口说话吧!”他使出一个术法,阿沁果然再也发不出声音。哭着跑走了。
阿英朝我笑笑,“二公子见笑了。阿沁是个不成熟的姑娘,也不知何时才能成器。”说着气力不济,又咳嗽起来。
赵清帮他轻拍着背,吞吞吐吐想对我说什么,却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但我能猜出他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我这榻上还有空余,阿英若不嫌弃,就上来休息吧。”
赵清惊喜道:“谢谢。”
阿英也道:“谢谢二公子。”
榻虽不小,也仅限于一人;两人同坐难免拥挤。我与阿英坐得很近,阿英抱歉地朝我笑笑。
“其实我无大碍,二公子若是嫌弃了,叫我下去就是。”
我无奈道:“别叫我二公子。我早就不是祁家人。”
阿英一顿,才说:“其实七年前,族中就曾言二公子身死道消,众人议论纷纷,这也是当年家族给赵家的解释;只是我一直不信。”
我问:“为何?”
他偷偷和我说:“你或许不识得我,但我认识你。曾经在青珩山上,你是明闻老祖的弟子,而我仅仅是个外门弟子。论辈分,我还得称你一句师叔。”
我发笑,“言重了。”
他也笑笑,“你与少
君之间感情非凡,众人皆有耳闻,因此我更信你是逃走了,而非身亡;若是身亡,少君这几年又怎会到处找你。果然便在这遇见了。”
我听到这番话,不由黯然。
阿英问:“如何?是我说错话了?”
我道:“没有。”并岔开话题道:“你又是如何与赵清相识的?”
阿英笑,“其实也与你有关。当年你走后,赵氏不肯轻易罢休,家族为了调和,便让我代嫁了。”
我哑然,惭愧道:“原来是我连累你。”
阿英说:“你并未连累我。你并不喜欢阿清,与他成婚才是连累;我却不同,若不是你离开,我又如何能遇见他。”他言辞十分豁达,并未见半分不情愿,眼中情深意重,与赵清真心相爱。
我赧然,“姻缘确实奇妙。或许是上天看不过你们在此处别离,才让我赠回生丹。这也是因果使然吧。”
阿英赞同,一番交谈下来,我二人十分投缘。隐隐似是朋友,这令我心中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