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立即否定,“我不信。我始终不信你死了。我知道…你只是对我生气、故意躲着我。怪我没有与你一起承担……对吗?对不起,阿钏…那时我太无能,我没有足够的能力……”
我看着他时而痛苦时而深情的面孔,心中却难再起波澜。原来我对他早已无感情了,只剩一点淡淡的怅惘。
我笑笑说:“都无所谓了。阿钰,反正我已经不是那个祁钏。”
祁钰眼中透露出一丝受伤,艰涩地开口:“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哥哥吗。可是阿钏,如今不同了,我已有了足够的权力,我可以完全庇护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行,你回到我身边……不在祁氏也好,我为你建一座新府,什么都可以补偿给你……”
我说:“我不需要。”并主动和孟钊递去个眼神,孟钊难看的脸色才有些缓和。
这一幕明显刺激了祁钰,他喃喃道:“为什么?你明明讨厌孟钊,怎会和他在一起……这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道:“叙旧了许久,不如就此打住吧。祁公子,失陪了。”我想往马车上躲去。
可祁钰根本没听进去,不依不饶的问:“阿钏,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对吗?你是不是遭遇了困境?是孟钊逼你的?还是赵家将你送给他?你告诉我,告诉哥哥,哥哥都为你解决……”
我看看孟钊的脸色、心中苦笑,心想祁钰变了许多,这些话不像从前的他会说的,他的心里似乎阴暗了许多。不想再与他多纠缠,我转身。
“阿钏!”祁钰立即将我拉住。他一直与我站得不远不近,因此我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
我大吃一惊,急忙要缩回手。可不敌他的力气,越是挣脱越被扣紧,手腕疼的我直冒冷汗。我颤声道,“放开。”
孟钊闻声立即将我拉回怀中,替我察看是否受伤。并对祁钰冷斥道:“祁钰,离他远些。”
我低头一看,腕上红痕未褪,就泛出了青紫。
祁钰刚被击退了半步,此时脸色煞白,呆滞许久,良久才道:“阿钏,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一丝内力?难怪如此脆弱……抱歉,我不知道……”他失神了一阵,忽然想通了什么,愤怒得注视孟钊。
“是你!你为了占有阿钏,废了他的修为!让他从此只能依傍你,对不对?孟钊,你竟然这么歹毒。”又转向我说:“阿钏,你怎能待在这种人身边!”
孟钊冷眼扫过,不屑解释。
眼看两人各不相让,一触即发,我实在看不下去,咬咬牙狠心道:“是孟瑶。”
祁钰忽然失声。
我说:“是孟瑶害我。是你的母亲逼我嫁给赵家,还将我打成重伤。若没有孟钊,我早在她手下死了千百回。”
我苦笑,“你能可与你母亲相抗吗?祁钰,你始终不能。而我恨她,也恨给了允诺却无法实现的你。”
恰时周围一阵灵气波动,璃山秘境开启在即。四周一阵喧闹,旁人皆无心关注这个角落,不然就会看见祁钰呆呆站在原地,似与外界断去感知。
我最终回头看他一眼,便毅然与孟钊携手入山。
与祁钰的决裂早晚会来,今日碰见他我也并不仓皇。终于向他说出闷在心底多年的话,却不全然是轻松。希望那番话不会让他太挫折,并影响了秘境中的探险。
“别多想。”孟钊对我道。
我笑笑。听他说:“据记载,璃山东侧有一片雪原,常年大雪。此次要寻的冰蟒就在其中。难得有与你属性吻合的大妖,此次一定要夺下妖丹。”
原来是在调转话题,我顺势接道:“现在就去吗?”
孟钊道:“不急,先找处地方安置你。”
我有些遗憾,“都到这里,我却不能亲眼看看吗?”
孟钊惋叹,“太危险了。到时战斗一起,我无力分神照看你。此蟒有妖王的修为,我不一定能控制住局面。”
我失落道:“那好吧。”
马车驶在前方,车后孟氏子弟嬉闹着跟随。孟钊见我无精打采,还是带着我往东方去。
我感觉到温度渐低,越来越冷,呼吸都漫上白雾,掀开车帘一看,外面是壮阔的一片冰天雪地。满目的洁白。青珩山从不下雪,云良的孟宅也落雪有限,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到雪原与雪山。心中为之惊叹,哪怕寒风阵阵,也舍不得缩回车内。
孟钊捂住我的手,将我搂在怀里。车外的小辈看见便来取笑。
“少君与阿钏公子真不是来游玩的吗?”
我害羞地笑笑,“我是,但阿钊不是。”
孟钊问:“想出去看看吗?”
我点头。
于是他往我怀中塞了一枚火珠,甫一沾身,寒气渐退。等到手脚变得温暖,他便带我坐到车头。天上开始飘雪,落到我身上点点融化,却不太冷。
雪原四面看起来几乎没有差别,四周除了孟氏并无他人,一行人陷在苍茫中宛如蜉蝣,没点
底蕴的氏族确实不敢直奔而来。这样的景色很快便结束了,孟钊还要领人往雪原深处进发,我却是拖后腿的,于是将我留在中途一处山洞。
分别前,孟钊给了我护身法器,能可出招三次的令牌,以及回生丹等许多东西,仍旧不放心,想留一个人下来看护我。可是秘境开启难得,谁都想有段奇遇,留下来陪我岂不浪费时间。我就拒绝了。
我道:“冰蟒道行高深,万一十分棘手,多一个人出力总能多分保障。山洞隐蔽,我留在这里又不出去,更没人会找上门来。不会有事的。况且你给的东西也足够保我几条命。”
孟钊只好道:“那你小心。”
真正该小心的应该是他吧。我道:“你也是。万事小心,量力而行;我也不是……非要这颗妖丹不可。”
孟钊浅笑:“若是力有不逮,我自然会先撤退、再行打算;你无需担心。或许于孟氏来说,只是一场稍难的历练。”
又道:“你好好待在此处,既不要放人进入也不要外出探索。不论成败,我会在七日内归返。”
我点头答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