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钊淡淡应了一声,等她出去关好门,还在原地站了半晌。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垂着眼一语不发。
孟钊道:“吃吧。”
我应声点头,谢过他后才僵硬地拿起碗勺。被他盯着颇为窘迫,一举一动都觉束手束脚,心里太过紧张,连着手脚也不听使唤,拿着勺子有些颤抖。
孟钊到我身边坐下,靠的更近了。我一时慌张、就将勺子掉在地上。
我道:“抱歉。”
孟钊说:“小心些。”随后叫人进来换了把新的。
他将勺子拿在手里,并没递给我,反而说:“碗给我。”
我迟疑了片刻,他已伸手夺过。一丝不苟神情严肃,舀了一勺汤羹给我。
哪怕猜出了他对我的感情,初见他这般亲昵行为,我还是十分眩晕;孟钊何时有过这样一面,我恐怕是在做梦吧。
他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也不恼怒,只是有些疑问,“嗯?”
我艰难道:“少君何必劳烦,我自己可以。”
他温和地说:“既有人代劳,何必自己动手。快喝吧,别等到凉了。”
我没想到他会为这种小事坚持,与他僵持了片刻也没等到他改变主意,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反而越是拖延气氛越怪,干脆两眼一闭、张口接过。
我饿了许久,不多时就将一碗吃完。微微饱腹的感觉令人生出三分困倦,且那些药材在我腹中发热起效,若不趁此时调理一番吸收药性,就会错过最好的时机。我想上·床休息,但碍着孟钊的面无从开口。
还好孟钊不时就说:“回床上躺着吧。”
我应好,站起身准备向孟钊告别,等他走了再躺下,不然当着他的面入睡太过失礼。
谁料孟钊举止惊人,竟忽然揽过我横抱在身前。我立即就想挣脱,只是我的力量于他如同蜉蝣,撼动不得;随即反应过来,才冷静了。
孟钊将我放到床上,又为我盖了被子,我已是不敢抬头,脸庞乃至浑身都一阵发烫。他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冒失?他的心思,为何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他并未离开,而是在床头坐下,以闲话的口吻问我:“身体感觉如何?”
我答:“已恢复许多。多谢少君照料。”
孟钊不甚满意,继续问:“仔细讲。”
我顿了顿,又说:“已不再感觉寒冷,甚至前所未有的温暖;真气也如常运转,但很稀薄;之前受的伤也好了泰半,并无一处作痛...”如此事无巨细都向他说明,孟钊才点头。
我说完这些已是困得睁不开眼,但孟钊仍在,我甚至感觉到一只手在轻柔拨动我的鬓发,孟钊抚摸着我的脸;我毫无意识问:“为什么这样对我?”
孟钊十分平静,望着我道:“你明白。”
我摇头:“我不明白。”或者说,我不相信。孟钊喜欢我,这怎么可能?我们几乎是陌生人,他又是天之骄子,继承一族大统,地位高尚血脉高贵,就和阿钰一样。难道他们这类人,天生爱我这种低·贱庶子?
孟钊微微低头,淡淡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吃惊他会亲口说出那两个字。连困意都消下去了。
孟钊忽然笑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浑身气势一松,如释重负一般。孟钊与我凑得极近,因此他只稍一启唇,便吻住了我。
孟钊道:“我全部告诉你,我喜欢你,时间之久,感情之深,你绝对料想不到。”
我已经出乎意料了。
孟钊又说:“而你眼见的这些不过是我能给你万分之一。祁钏,我可以对你更好,但却不是无条件的。”
我问:“什么?”
孟钊轻轻柔柔,声音响在耳边:“我要你对我忠诚,承诺一生一世待在我的身边。”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我渐渐感觉思绪脱出掌控,被他引导着、整个人如飘在云端,无处落地。
“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孟钊说:“忘掉祁钰。”
“忘掉祁氏。”
“只有我...孟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