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很快,这一丝犹疑也给压下去,寻不着了。
天色渐渐亮了,可以听见窗外轻快的鸟鸣,那些伶俐的小鸟在树上往来跳跃。晨光中,斑驳树影落在木楼上,影影绰绰。
夜里,贺冲海准备了珠宝亲自送到赵仕流手上,当他看到在一旁木头似立着,四肢僵硬的贺彦晞时,他就露出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但是赵仕流对他的殷勤态度却使他很受用,于是在席上坐了,侍女在一旁伺候着,摆下酒菜。
席上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贺彦晞并未吱声,只是将头抵着,几乎要磕在桌子上。
而在桌子下,他握着匕首的手却在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
赵仕流正奉承着贺冲海,说了许多漂亮话,哄得他很是高兴,就听贺彦晞那边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去看他的脸色,整个都是惨白的。
“怎么了?”贺冲海突然从他不寻常的脸色中感觉出一丝奇异的气氛,目光在他们两人中逡巡。
赵仕流笑了声,说:“是筷子落桌下了。”就弯下腰去,将那匕首捡起来,一手却暗暗在贺冲海脚上捏了一下。
贺冲海顿时就明白过来,将方才那点疑虑抛在了脑后,望着赵仕流的目光很是露骨。
贺彦晞的脸色更是难看,他几乎要坐不下去了,可是他还是在位置上坐着,目光痴痴地盯着身前的碗筷,动也不动。
赵仕流趁机起身给贺冲海敬了杯酒,说:“我敬父王一杯酒,愿父王长寿久安。”
他穿了件宽袖衣裳,一手捏着酒杯,一手虚虚地笼在袖中。
贺冲海见他靠过来,忙起身迎了一步,却见他一个踉跄,人往前栽了一下。他忙快步上前将人扶住了,不想他顺势整个人都滚在他怀中,手中寒光微闪,那柄匕首就刺了进去。
贺冲海只觉身前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满手的血,顿时喊了一声,身子跌倒在地上。
旁边的护卫忙将他扶起,安放在椅子上。其余人就抽出长刀来擒赵仕流。
这变故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贺彦晞看着父王,又去看赵仕流,轻声喊道:“不要伤他。”
那边两柄长刀刷地就砍到了赵仕流身前,他一闪一晃,就避开了,紧跟着一腿蹬出,就听见一道骨裂之声,那人给踢出丈远,伏在地上,挣扎不起来。
他反手又是一掌拍出,打在那人手臂上,顺势抓下,就夺过兵刃,一刀砍在他肩上,结果了性命。
这时,早已经埋伏在城外的赵谦早率领五千精兵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就摸进宫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厮杀声隐隐地从主殿那边传过来,有人冒冒失失地闯进屋来,大喊:“大王,不好了,赵谦的人打进来。”
那人才说完,就有一柄长刀挥来,鲜血四溅,头颅咕噜噜地就滚在贺冲海脚下。
门外,赵谦的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贺王在这里,谁杀了他就是一等的功劳!”
护卫再顾不上赵仕流,忙扶起贺冲海往后门杀出去。
赵仕流还想追,却给贺彦晞一把搂住了腰,回过头,只见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哀求道:“姐姐,算了吧。”
他勾起笑来,一手捏住了贺彦晞的下颌,恢复原本清亮的声音,说:“真是个好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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