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真是冤枉死了。就这样被朱樉的一己之心害死了。”毓敏直感觉心底的暗房子在涌动，她杨府一家三十二条冤魂在哀哀悲鸣。

“此话不尽其然。朝廷上的人和事犹如大自然里的鸟与兽，大家都是互相依存，互相牵制。不是单纯的谁为了谁，谁又害了谁。”燕王轻轻拍了拍毓敏的手背，安抚道，“朱樉也有心护你父亲，这么多年都把你父亲外派在地方，选的地也都富庶丰饶。只是人各有命，朱樉的脑子是想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若你父亲跟的人是本王，本王定不教你们枉丢性命。”

“王爷有解？”毓敏急忙问道。

燕王这就一笑，又说道：“首先，不让你父亲出任命官，在我燕王府做家臣幕僚就好。越是隐藏他，才越是安全。”看毓敏摇头，燕王就接着说道，“若是不行，那就第二条。你父亲来的折子重新书写一份，换个人递上去，绝对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有个得意门生才华盖世，让人嫉恨了去。”

毓敏叹口气，苦笑一声。

“再不行，本王就把夺命还魂丹给你父亲吃，让你死了也罢。”燕王说着，笑起来。

毓敏这下更是咬起嘴唇，眼睛汪起泪来。

“好啦好啦，本王说笑呢。”燕王端过一碟核桃仁摆到她面前，让她尝尝。说是火烤过的，可比生的好吃。

“我爹爹若真是诸葛亮，就不会跟了朱樉了。”毓敏一脸苦相。核桃仁再好吃，也回不去从前。

“那不都是你选的么？”燕王说道，见毓敏惊疑，只好又道破玄机，“当年可不是你看上了尚琰那傻小子，才使得你父亲跟了朱樉嘛。“

“谁说我看上他了？”毓敏急道，连忙否认，直觉得一顶高帽子扣住了她全身。

燕王眼角瞟着她，笑道：“你去西安不是去寻他？”

“我，我棺材里出来，走投无路，举目无亲，不得已才去了西安。”毓敏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是啊，我爱尚琰怎么了？干嘛不认？可是再改口风，也已是不妥，只好错下去了。

“你进宫又为何？”

“想求皇上给我爹爹翻案。”

“那为何一年多也没动静？”

“毓敏贪恋淑太皇太妃的好。”

“你真是自私。一句贪恋，差点害了娘娘。”燕王忽然板起脸来，呵责道。

毓敏低下头，不敢看他，饭也不敢吃了。燕王也不再说话，给她夹了菜放到她碗里，毓敏这才抬起头，看向燕王，问道：“敢问王爷，是否也和朱樉一般有着野心？”

“哈哈哈！”燕王一阵大笑，把筷子头朝下，在桌上顿了顿，回道：“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猜度这个问题，却没一个胆敢像你这般直言不讳。”说着，偏过脑袋，借着灯烛看着她，“如果你有命活得比我长，本王就一定会给你答案。”

“我吃饱了。”毓敏放下碗筷，撇撇嘴。纠结于心的疑难，真相竟是如此作人心痛。难怪尚琰不给我写信，原来爹爹是他父亲朱樉所害！难怪允炆哥哥不肯给爹爹翻案，原来爹爹是因他被斩杀！人心啊，竟是如此摆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