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用打什么电话或发电报，都无法联系上窦粉的姑姑和武喜哥。

我没日没夜地蹲在ICU的外面，不停地缴费缴费。

在12月11日，护士传来话，病人清醒了，让我进去一下。

插满管子的窦粉奶奶，抓着我的手，努力地说：“回家，回家。”

“奶奶，奶奶，不急，等姑姑和武喜哥回来，你一定会好的。”我努力地笑着，鼓励她说。

她惨淡地笑着，摇着头，她显得很是轻松，“我该走了，窦粉还没吃饭呢，我要回家，给她做饭。”她笑得非常开心、幸福。

护士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走吧，快走吧。”

我知道护士的意思，我火速给我养母打了电话，艾英和她一起拿着买好的新衣服来了。

护士给她拿掉了身上的管子，她非常放松了，笑着看着我们，“倩倩，倩倩呢。”她轻声地说。

我急忙跑到学校，把倩倩接出来了，带到了她的跟前，“老姥姥，老姥姥，我来了。”倩倩泪流满面地哭喊着。

她笑着努力地抬起手摸着倩倩的脸，她又抓起倩倩的手，放进了我的手里，“常书，常书。”她的脸上有担心、有期望。

我抓着她的手，“奶奶，放心吧，你现在度过危险期了，我们现在就转院，去徐州的大医院。”我努力控制着泪水，但却无法控制住，泪水哗哗地流着。

穿好衣服后，艾英安排的救护车就来了。

养父已经给县武装部和梨花乡政府联系了，他们第一时间安排人，把窦粉奶奶的家里打扫了干净。

窦粉近亲本家也已经把房子收拾好，做好了灵堂。

12月12日的凌晨，窦粉奶奶一直流着泪，抓着我和倩倩的手，等到艾英抱着窦粉的遗像来到的时候，轻声地说：“奶奶，窦粉来了。”

她叹息了一下，在倩倩嚎哭声中，轻轻地松开了我和倩倩的手。

在不断的联系下，13日的凌晨终于联系上了窦粉的姑姑。

按照看好的日子，17日，农历的十八下葬。

但在这样寒冷的冬季，却下了大雨，夹着大片的雪花。

抬棺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没有从屋里抬出来。

农村管事的大老知说：“她的遗憾太多，可能担心孩子，你们看看，她相信谁，给她说说话吧。”

窦粉的姑姑走过去了，刚想说话，却被点燃的纸灰呛的既睁不开眼，也无法说话。

养母推着我和艾英抱着倩倩去了，“奶奶，放心吧，倩倩就是我闺女。”艾英泪如雨下地说。

我烧着纸流着泪说：“奶奶，我会护着倩倩一辈子。”

听到这话，大老知急忙说：“快，起！”

这一次，抬棺的人很轻松地抬起了。

大家顶着大雨，一步一滑地走在泥水里。

到了既定的摔盆的地方，原本约定的让窦粉的堂叔摔，但他无论怎么摔，也摔不碎。

大老知又走过来了，“常书，你带着倩倩，摔吧。”他又对窦粉的堂叔说，“别计较了，入土为安。”

我没有犹豫，“倩倩，小叔和你一起抓紧，使劲儿摔，让老姥姥抓紧入土为安，好吧。”我对着已经哭肿眼的倩倩说。

倩倩看了我和艾英一眼，我用我的手包着倩倩的手，拿起了盆，高高举起，不知道是手滑了，还是什么原因，盆自己落下了，掉落在放好的红砖上，在清脆声中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