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辰点点头，听话地将手机放进校裤口袋里。

公交站台在小区外面，李宗筠单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放在李奕辰的肩上，一路带着他往前走。

从公交站台到小区楼下，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小区楼下，李宗筠将书包递给李奕辰，拍拍他的肩膀：“上去吧。”

李奕接过书包点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

李宗筠忍不住揉他的头发，温柔地询问：“怎么啦？”

“明天……你还来吗？”

“哈，”李宗筠笑起来：“我每天都送你回家，放心吧。”

小孩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睁大了眼睛，尔后对着李宗筠，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

“好了，快九点半了，快上去吧。”

李宗筠却并没有立刻准备回去，他坐在小区楼下的花坛上，抬头看见李国强他们家在夜里明亮着。

阳台上的窗帘在灯光映照下透出棕黄的颜色来，他翻遍记忆终于确认，这是在他离开后换上的窗帘。

上次走进那个房子，里面的一切都令人感到陌生。电视成了液晶大屏，布艺沙发换了原木沙发椅，除了钉在墙上的老柜子没有变过，一切都变得和记忆中不一样。

许云兰生活在里面，像真正的主人一样落落大方。

李奕辰呢，他住在那个房子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想起现在的李奕辰，还是一副小孩子一样天真的样子，干干净净，上着一所好学校，爸爸宠妈妈爱，应该是个被幸福包围的孩子。

李宗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页面早已退出游戏，他被系统认定挂了机，扣除了信用分。

打开联系人，一串没有姓名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最开头。

他熟练地拨打过去，响起了千篇一律的机械女声，是空号。

李宗筠收回手机，站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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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辰用钥匙打开家门，电视里放着连续剧。许云兰看见李奕辰进来，立刻站起来从他身上拿下书包，笑得开心：“回来啦？”

“嗯，妈妈。”

“来来来厨房里给你炖了蛋羹，冰箱里有梨和芒果——我给你去把蛋羹端过来。”许云兰急急忙忙走近厨房去了。

李奕辰在沙发上坐下来，电视里古装扮相的女演员正在放一只风筝。

许云兰端上热气腾腾的蛋羹，在他身边坐下来：“上学第一天怎么样呀？跟得上老师讲的吗？”

李奕辰用勺子舀碗里的蛋羹，还没来得及回答，许云兰又站起来：“我给你去削个梨，你先吃着。”

“不用了妈妈。”李奕辰伸手拉住许云兰。

“好，那我不去了，想吃的话就在冰箱里啊。”许云兰坐下来看着李奕辰吃：“好吃吗？”

“好吃！”李奕辰笑着舀了一勺递在许云兰的嘴边：“妈妈你也尝一下。”

许云兰张开嘴吃，正想夸孩子懂事的时候，就听见李奕辰问她——

“妈妈，哥……那个李宗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