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你两刻钟之前,还对我说,过去的七年,不记得你的我日日夜夜都像是在剜你的心。现在说‘那也挺好’......不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一次出去,没想给我剜心的机会?”
陆不悔没吱声。记起来一切的闵尧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再争辩,也是无济于事。
“我不需要你这样救我。若魏相布局所求是我的性命,我自己也可一搏。不需要你这样——”
陆不悔突然被踩到了痛脚,声音一下大了不少:“我需要!若是七年前我真的听了你的,你现在就是一捧黄泥,哪里来的资格同我讲这么多道理?我那个时候要是放弃你了,你现在还有机会同我说这些吗?没有了!”
“......对,若是你之前不听我的,我现在就是一抔黄土。你说的没错。”闵尧轻轻拿掉了陆不悔的斗笠,“我也没有机会同你讲这么多道理。这一点你也说的很对。”
陆不悔撇开了头,回避与闵尧对视。
闵尧没想强迫他回头,只是轻轻抱住了他:“我只是很心疼,心疼你一个人吃苦受罪。救我,在你看来是做的对的事,因为我活下来了。在我看来,是值得我感激的事,因为你,我活下来了。但作为喜欢陆不悔的那个人,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活下来之后,却后悔得钻心。我爱的人,为我这么累,我不忍心。这么艰难的选择,那个哭着要糖吃的陆不悔做了,他真了不起。”
陆不悔喉头动了动,不免又回忆起了七年前抱着自己气息奄奄的那个人。
“我难过,我也生气。如果刚才冒犯到你了,我道歉好不好?”闵尧顺了顺陆不悔的背,“这么久......辛苦我们不悔了。只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总是会错过,也常常会想是不是自己太没用。”
“没有。”没有没用。
闵尧——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人。在陆不悔的世界里,只有这个人一直在发光。
见陆不悔终于搭理自己了,感受他放在自己背后的手,闵尧松了口气,蹭了蹭他肩窝:“记得我家的祠堂吗?”
陆不悔当然记得。当年带着自己招猫逗狗的时候,闵尧没少进去罚跪。他总是进去陪着。
“我家祠堂楹柱上留的先人字迹你可还记得?”
陆不悔想起来了,却没说话。
“同舟共济,才是一家人。哪有扔了我,一个人去挡剑的?”见陆不悔半天没反应,闵尧松开了抱着陆不悔的手,“怎么,你进过我家祠堂,却不认账了?”
“......那次去祠堂录族谱,分明是你哄我的。”
闵尧笑了:“本该是玩笑的。你不知道吧?你走后,我阿娘觉得对你不住,真把这事办了。”
陆不悔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正我家旁支都为国捐躯,死得干干净净了。开祠堂这事,她是当家主妇,自然能做主。”
“这、这怎么可能——”怪不得、怪不得,闵尧醒来那日,他阿娘告诉他告诉得那么干脆。
“有什么不可能的?从那日起,你就不是什么圣人第九子了,你是我闵家人。”
“......”
“所以别搭理他们什么劳什子的说法,天塌下来,我们一家一起扛。”
陆不悔没想过这个,整个人都懵了。
他脑子里好多想法一起在转,却没转出个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