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算话?”
“一诺千金。”
陆不悔不说话了。
......
这头儿,老头儿早已解开了两位守门人身上的绳索,并依照胖女人的说话,向他们吩咐了一遍:他们过会儿必须当众指认昨夜在城郊所见之人偷了尸体。不然这尸体的下落不明,他们一分钱也不会多给,反而会去报官,请官爷爷给他们一个公道。
听完吩咐,两个人守门人对视一眼,大感棘手。
其中一个还想推托,倒不是他分不清利弊,只是昨日见着那两位,一个出手阔绰,一个穿的衣料他见也没见过,看样子也是非富即贵的,他估摸着自己同样开罪不起。这哪里是选择题,这分明就是个不管选了那头,都是送命这一个结果。
另一个一开始就机灵些的,忙扯了他袖子,连连鞠躬应好。这边这个想说话,还被他捂了嘴了。
老头儿扫了两人一眼,对着机灵的这个抱了抱拳:“有劳了。”
“您客气。”这位连连点头,可另一边压着同伴的手却一点没放松。
“你!你干嘛呢?”被压着的这位费了好大的劲头才挣脱出来,“你看不出这就是个送命的活计啊。我就说,这酬金这么高,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听他的,你自听去。我可不掺和,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回家。这没钱事小,丢掉性命,我那一家子人喝西北风去?”
这边这个拉着人没放手,看着走到一半又回身对他们笑的老头儿,勉强回了笑,转头便压低了声音:“我说你是不是傻。你仔细想想,近日里这藏香阁里从我们手里过了多少具‘大人’出去了?”说着用力压了压同伴的脖颈。
同伴被压得一个趔趄,再抬起头,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是说——”
“今日这事,若是我们不答应,你今夜就算能回去见你婆娘,也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同伴腿软,看着就要跌在地上。
被这个一把扶住了:“要想多活一刻,就给我精神点。”
“可是......”同伴小心四周观望了一会儿,确认无人,才开了口,“他们如此心黑,我们待会出去得罪了贵人,这边晓得内情的,又如何放过我们?”
“你若是方才不答应,现在已经没命了。”
同伴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银块,声音里都多了两份苦涩:“这钱真他娘不好赚,昨日那位给的银块沉甸甸的,我还没捂热乎呢?”
瞥了眼对方捂着不放的内袋,这个也跟着叹了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
就在这时,闵尧和陆不悔已经到了藏香阁跟前。机灵点的这个守门人用手杵了杵还在垂头丧气的这个:“你看,你看,是不是那两个?”
丧气丧到一半的守门人抬起头,这夜色已黑,对面的花楼也灯火通明的,有些晃眼,他看不大真切:“可衣裳颜色不大像啊。”
“你以为人是你啊,一件麻布穿个三四五年都舍不得换。”
“说的也是。这朱门里的公子哥那个不是一房间一房间的新衣裳等着穿......哪像我,估计正儿八经的新衣裳都得到白席上才穿得不心疼。”
“呸。”听不得丧气话,另一个守门人已经伺机而动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该咱们出去了。”
临了,他还刹了一脚:“老三,你别怯,想想你婆娘,想想你女儿,你要是今日不为自己搏出条生路,来日他们就算死在炕上了也无人看顾。你可是你家的顶梁柱,精神点!”
这守门人本在发呆,听了这话,不知道何处生出的力气,突然硬气了起来:“说得对,我得活着。我得活着。”
说着,两人就走出了阴影,朝着正准备拴马的两人奔去了。
老头站在楼上,朝着胖女人作了个揖:“事儿办妥了。”
“那咱就等着看戏吧。”看着穿着艳丽的陆不悔,胖女人只觉得扎眼,“......你说,要是这红衣服的进了隔壁,是不是也能算个角儿?”
隔壁是小倌馆。
但老头知道胖女人不是真的在问他,多看了一眼,没吱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