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燃得好得很。”说着，陆不悔就取了门口搁的一小盏灯油，添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盏灯中。

老和尚眼角带笑：“日前你帮过的那家富商手笔有些大，一捐就捐了三年的香油钱。细细算来，今年受你恩惠来本寺替他点灯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本寺里就数他的长命灯香火最旺，日日夜夜也未曾息过。”

“......不够。”陆不悔开始又舀了一盏，添到了另一盏灯上，“再多也不够。”

老和尚的手停了：“贪心不足，福寿有亏。”

“是吗？”陆不悔手下却没有停，他已经开始给第三盏灯添油了，“这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做一点事，他寿数便长上三年。亏我的也行。再多都行。”

老和尚看着陆不悔，眼里有些怜悯：“有悔......”

“住持，我姓陆，名不悔。”这是他认定的名字。

这一句才真是堵住了住持的嘴。他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这世间缘法如梦如幻，如雨亦如电。你想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

陆不悔没搭腔。

“但你需记住，过犹不及。莫执，莫失。”

“住持。”陆不悔还在添灯油，“你知道七年前我躺在血泊里，浑身都快凉透了，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吗？”

那日还是他去山崖下寻到的有悔，这半大孩子像个血葫芦串的样子，老和尚倒是未曾忘过，听到这孩子这样说，他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静静听着。

“我当时想，我就算拼了这命，也要抓住他的一线生机。我的命，随天公取。他的命，谁也不许去拿。”

老和尚念经念的一顿。

“我是靠着执念活下来的。你这些劝慰，对我......无用。”陆不悔终于添完了第一排的灯油，他放下了添油的勺子，向大和尚行了个礼，便转身出了这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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