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事情还没完,我路上跟你讲好不好?”在闵尧面前,陆不悔一贯没原则,现在更是直接没原则地妥协到直接拿出哄小孩儿的语气跟人说话了。
闵尧不甘心:“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藏香阁。那是个花楼。”陆不悔说这话的时候,抱着的黑猫又叫了一声。
闵尧还是没放弃:“花楼怎么了?花楼就——”
陆不悔是真的被闵尧磨得没了脾气,认认真真抬眼看他:“你见过白天开业的花楼吗?”
“......没有。”这倒不是闵尧见识浅薄,是真没有。按本朝律例,这些都是规定好了的。他冷静了一会儿,好歹把之前装出来的纨绔气都扔出了十万八千里,清醒了不少,觉得陆不悔说的也对——那花楼都是晚上的生意,又不是芝玉楼那些地儿,白日去的确是平白惹人注目了些。
陆不悔静静看着略微有些耷拉肩膀的闵尧没说话:这事想通还是全靠闵尧自己。
闵尧缓了一息,吸了口气,重新迈开了步子:“那为什么是送我回家,要不我送你回去?”他看起来像是需要人送的样子吗?陆不悔这细胳膊细腿的,才需要他送好不好。
“我顺路去办事,办完了就来找你。”陆不悔不放心,他打算先去东边看看那几盏长命灯的状况,再央大和尚拿点解煞的香灰。若是兆头不好,他今夜也不来寻闵尧,事儿......他自己想办法去办,办完了告诉眼前人就是了。
“......好吧。”这个理由,闵尧不得不接受。可自刚才说起花楼,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像是......他落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落下了什么呢?
“走吧。”陆不悔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闵尧,又看了看巷口,拿出这人之前塞给自己的纱带就准备绑。
“......哦。”沉思的闵尧被唤回了神,他看着不太熟练地绑着纱带的人,彻底把自己落了什么东西的思索这茬给放下了,只顾着对绑好纱带的陆不悔吼了句“你等等”,便同风似的消失了。
再回来时,闵尧手里多了两斗笠:“给。我陪你戴着,这样别人要是觉得奇怪,也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奇怪。”说着,他就把一个递给了陆不悔,一个自己扣上了。
系带时,闵尧还在想......这场景,要是被他友人看去,恐怕得笑他个三天三夜。
“两个人的奇怪就不奇怪了?”陆不悔刚是来不及开口,现在是被这人这份戳他心窝子的温柔弄得难开口。看着闵尧戴了,便也只能接过戴上。
“至少这两人之间彼此不会觉得对方奇怪啊。”觉得自己办事周到、刻意讨谢的闵尧,等陆不悔的谢谢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个结果,这才后知后觉地接了话:“那......我们这就回?”
“......恩。”
就算在外漂泊了几年,闵尧也还没戴过这种前面有幕帘的斗笠,弄了半天,是有些不太适应,说完了话,一直在动脖子。
早就习惯了斗笠遮面的陆不悔看出了闵尧的不适应,凑近替他调了调绑在他下巴下的带子松紧,这才颔了颔首准备退开。
闵尧却忽然听到了点细微的风声,他正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就见陆不悔像踩到了后面什么东西,一下仰倒过去。
闵尧下意识一把揽住了陆不悔。
陆不悔犹豫了一瞬,也把手放在了闵尧的腰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闵尧觉得自己着了魔,连投在陆不悔脸上的斗笠阴影都觉得分外好看。
不远处的傀儡拍了拍手,示意大功告成,便又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