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那妇人将秦仲喊住,“不知可否看一下公子手中的竹管?”
秦仲见她穿金戴银身上又披着绸缎,自知家中非富即贵,也不担心这人讹了自己的东西。妇人以手帕接过竹管,红绳缠绕,管口密封,打开一看红糖的甜意伴着清香传到鼻尖。成色通透,形状又方方正正,用糖多年,妇人几乎一眼便认出此糖乃是手工秘制。
她向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欠了欠身,然后招来小二要干净的热水以及杯盏。
妇人又道:“我看公子这竹管内的红糖乃是精心制成,想要尝一尝,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秦仲见她招呼丫鬟取水拿杯,心知这糖她肯定是要尝一尝,便道:“尝也可以,只是我这竹管密封,娘子打开后便不好再卖他人。”
妇人只笑了笑,身后便有丫鬟捏出碎银递上来。
秦仲再无二话,只抬手示意她随意品尝。
馔玉楼的小二跑的极快,不多时白瓷茶碗便送了上来。丫鬟提了热水,向剔透的白瓷碗中倒去,妇人拿了一枚干净的竹勺,挖出一小块红糖然后泡进水里。那红褐色的糖块入水即化,氤出琥珀色的光,甜香侵染了热水的寡淡,很快便传到众人鼻尖。
秦仲忍不住笑了笑。
他选取的甜蔗都是放了一夜的,青帝血脉于呼吸间滋养房屋周围花草,自然也有一些渗入了甜蔗之中。再加上过滤、熬煮都是他亲自动手而成,自然远比初次熬糖的村民好上数倍。
那妇人吹了吹甜水,只啜饮一口,便觉得自身不适之症好了许多。
她在丫鬟们吃惊的目光中忽然一口气将甜水饮下,然后双眼发亮地望着秦仲:“公子,你的糖我全要了!”
一旁看好戏的采买还在好奇这位夫人怎的如此大方,冷不丁身后传来掌柜的笑声:“钱夫人,可不凑巧,这位公子刚说要将红糖卖给我们馔玉楼呢。”
秦仲:“???”
钱夫人蹙了蹙眉,也不理会那掌柜的言语,只望向秦仲,一口价道:“每份竹简红糖,我出七十文!”
那掌柜笑着走到近前,“夫人,我家采买刚从这位公子手上买了极鲜的山笋,听闻公子又懂得手工秘制红糖,这才派采买将他请到馔玉楼。夫人,您高抬贵手,可不要
半路抢人啊……”
钱夫人这才抬眼看一看身材肥胖的大掌柜,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拭去嘴角的水渍,说道:“掌柜一面之词,我却是不信的,方才这位公子踉跄入楼神情抗拒,显然并非主动约请。再者,此时此刻这公子还未做出决定,你我均是买主,没什么前后之分。”
那掌柜笑着点头:“是是是,夫人所言甚是。”说罢,又和蔼地望着秦仲,“这位公子,可决定要将糖卖给谁么?若是选择我们馔玉楼,以后公子只需炮制供货,这城镇方圆四十二村,我们馔玉楼出钱运输。”
秦仲颇为心动,但是看那妇人暗自握紧的手帕,以及微微发白的脸庞,便知这位妇人似有些不调理的病症。他想了想,便向二人行了一礼,道:“我还是想把红糖卖给这位夫人。”
这话一出,妇人也忍不住露出些许讶异,随即笑着向秦仲点点头。
掌柜的也不羞恼,只笑眯眯地看他:“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没这个福分收下公子的红糖了,不过看先前山笋的炮制手法,公子应该也是颇通厨艺之人,家中可还有其他山珍,我们馔玉楼一并高价收入。”
秦仲与掌柜言语之间,妇人已经命丫头们准备好了银两,仔细一看,竟然还多了一百文。
他连忙拒绝:“我将红糖卖与夫人您,是因为您面色不佳需要多用红糖水调理,并非为了多要银钱。每份七十文已经够了成本费,多余之数还请夫人收回。”
钱夫人目光之中已多了一丝敬佩之意,她想了想便让丫头收回多余的银钱,随即谢道:“妾身城南钱氏,若公子日后还有红糖,可去双茶巷钱府。今日之恩,妾身铭记于心。”
与大掌柜定了十日后派人前往月赵村取货,秦仲又赶往东城集市,将存在村长摊子上的那几筒红糖全部卖给了钱夫人。等到一番交谈完毕后,秦仲目送钱夫人等人远远离去,心中开始盘算这一日赶集挣了多少银子。
算上前面的山珍菌菇还有两只王八,再算上这六筒红糖,总的加起来也有五百多文了。若按照这个世界的金银换算,一金等同十两银子,一银等同一千文,他今日也算赚了半两银子。有了钱就是不一样,秦仲又拐到西城书画铺子,准备去问一问笔墨纸砚的价格,只是听了价格着实让他有些心惊肉跳,便打消了念头。
回去途中,他买了几匹布,或素雅或朴实,准备给赵田大哥一家。上次赵生过来吃茄饼时,他都看见赵生衣服上的补丁了。买了布,又去调料坊,将酱醋五香粉等短缺的调味料纷纷买了一份。最后又去集市上,买了肥猪肉和几样不常见的蔬菜,末了还让他发现了几个卖种子的铺子。
挑选着买了不少种子,秦仲看一到了,便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找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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