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诀怎么看见我反倒跑了?”
宫长诀握了一下冰冷的手,指尖冰冷传到掌心。
她低下头,佯作羞赫道,
“未曾梳洗装扮,丑态难以入眼。恐在殿下面前出丑。”
余宸轻笑,眸中宠溺,
“无碍,已是很好。”
左氏的手亦是冰凉如斯,西青五皇子突然而至,本来她想叫人暗暗通知长诀一声,却没想到西青五皇子已经直接吩咐人去叫长诀。
这个西青五皇子,虽是无时无刻不笑吟吟,却是比杨晟更加难缠。
这场赌约,偏偏招架了这样的人围在长诀周身。
宫长诀一声素服站在那里,面色都有些泛白。眼下,她如何脱身。
正此时,梳妗噗通一声跪道,
“殿下,我家姐未曾梳洗打扮,这样见您实在有所失礼,可否准我家姐去梳洗一二再来面见?”
余宸的眸光落在梳妗身上,淡漠而高高在上,他那般的眸光,缓缓移到宫长诀身上,
“已是很好,未曾失礼。”
虽是笑着,语气里已是带着威胁。
这一下子,宫长诀也已清楚,不能逃了。
三人围着桌子吃早膳,宫长诀始终微微低头不发一言,而余宸与左氏谈笑,左氏频频露出笑颜。
余宸道,
“西青境内有一种笔,不用毫毛,也无需笔杆,人们呼之木笔,自树上摘下来就可以书写,写出来的字刚劲有力,西青之中许多王公贵族都已择这种木笔而不用从前的笔了。”
左氏笑,
“还是第一次听,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上一回。”
余宸一个眼神,已经有人将一个盒子呈上来,交给左氏身后的婆子。
余宸笑道,
“我自西青来的时候带了许多,正好与宫夫人作礼,文房之事,自然是交给懂的人最是好。宫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最是合适之人。”
左氏忙起身行礼,
“谢殿下。”
余宸虚扶一把,越过左氏,他的眼神落在了宫长诀身上。
宫长诀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缓缓抬头,正与余宸对视。
宫长诀咬了咬唇,故作羞赫地低下头去。
一顿饭吃得宫长诀如坐针毡。
厮拿着帖子,站在厅外,见厅中情况,硬是停住了脚步,将那份烫金的黄色帖子收在身后。
而余宸遥遥一眼就看见了,他放下茶杯,
“其实今日来,也是寻长诀有一件事要。”
“我听闻大周之中有新郎当众以新娘的金簪三射轿门的习俗。故而来求三只金簪。”
左氏闻言,眸光有一瞬间的惊慌。
宫长诀抬头,她发上恰有三只极的金簪用来固定。
余宸道,
“长诀,取三只金簪给我可好?”
他的眸光落在她发上,
宫长诀道,
“只怕我发上金簪难以搭弓而射,还请殿下等我片刻,我去取三只长簪给殿下。”
余宸闻言,心中一阵慰然,当着长辈的面,她已是愿意将金簪托付与他,想必她已经决定好了选择。
宫长诀低头行礼,离开前厅,她的手心,已经全然是汗。
梳妗紧紧跟在身后,而一进院门,一个人伸出手拉住宫长诀。
一张与自己无异的脸落入眼眶之郑
夜莺将宫长诀拉进屋子里,
“我在外面听见了,那簪子不该是从你这里给,按大周里的习惯,你这三根该给阁主。”
夜莺拿出三根金簪放在桌上,
“这是昨余宸买的,我待会儿拿来还给他也合适。”
宫长诀心跳如雷,拿起茶杯饮了一大口,
宫长诀道,
“我与你换了衣服,你再出去吧。”
夜莺只笑,宫长诀看着夜莺的笑颜,一瞬间还有些恍惚,只以为自己在笑。
而她,应该是另一个看着宫长诀笑的人。
宫长诀想起梦里那个男子。
那个人,大概就是这样看着她吧,总让她感觉,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一般。
夜莺道,
“别急,待会儿再出去。”
“衣服没必要换了。”
夜莺的手指拂过金簪,
“一心爱慕他的人,肯定是借机打扮完再去见他的,若是再去时仍旧穿着随意,他恐怕才感到意外。”
宫长诀看着夜莺看金簪的眼神,连她的眼神,夜莺都学得极像,倘若自己不是宫长诀,估计都难以辨认。
夜莺抬眸,眸中光亮清冷疏离,
“今日你别出去了,但是你这个丫头得跟着我出去。”
宫长诀淡淡道,
“好。”
梳妗不解道,
“为什么?”
夜莺轻笑,
“宫长诀身边跟着一个貌美无双的丫鬟,这个丫鬟可不是随意就能找人学的。”
梳妗明知夜莺是有意在逗弄她,仍旧脸红了,倒还没有缺面夸她好看过。
两人坐了一会儿,夜莺拿着金簪出去了。
梳妗看了宫长诀一眼,宫长诀点点头,梳妗才跟着夜莺出去。
梳妗跟在夜莺身后,在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夜莺的步调变了,
每步的距离都差不多宽,步调自然大方,肩膀放松,头抬起来,一双眼睛漠然疏离。
梳妗有些惊讶,
这……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