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大师兄还在二师兄那里未回来,恽念南带着六师弟、八师妹还有九师弟辞别师傅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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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在西方,又是广天门的辖区,相比战火纷飞的中部要安稳很多。
小论道在城中,一路上既有修士又有人家,市坊街巷鳞次栉比,悠悠一泓碧波把小城拦腰划开,篷船轻飘飘地从拱桥下穿过,船头明黄色衣衫的少女仿佛是迟开的迎春。
三个公子哥儿欲上石桥,最年轻的眼尖瞅到施义霖,于是向同伴拱拱手下了桥,顺着杨柳堤岸去追那艘篷船。公子哥儿举起纸扇朝转过来看他的施义霖挥舞,一副很相熟的样子。
“施姑娘!施——施义霖!施姑娘!”
大师兄见状,抬手示意邹仁放慢船桨。
公子哥儿一边跟着船走,一边扶扶发冠理理衣襟:“施姑娘,好久没见!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施义霖迟疑。
公子哥儿微笑:“你在论道会上穿了一件顶好看的裙子。”
施义霖恍然大悟:“你是——祝天宗的是不是?”
“我叫李堰。”
原来这人一身富贵公子哥的打扮,却是个修士。
船篷里冯智岚和恽念南正在下围棋。冯智岚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于是问:“师兄,祝天宗是什么来头?”恽念南正晕着船,胃里翻江倒海,他面无表情回答:“无名小派,没听说过。”冯智岚“哦”了一声,低下头发现因为刚才没留神下错位置,被师兄提了子。
李堰看见施义霖的师兄弟还在船尾划船,恐耽搁太久惹人厌恶。这时船尾的一弟子忽然站起身,他向李堰拱了拱手,李堰于是回礼。
“在下祁山弟子邹仁。请问李道友可知城中何处还有旅店?我们似乎进城太晚了。”
“你们顺着这主河道,不要走分叉。岸上一会儿有人接应。”李堰从腰间摘下一块小银牌,隔空丢给施义霖,嘱咐道:“你们到时候把这个给他们就是了。施姑娘,我不耽搁你们了,我们论道会上见!”
“哦,好啊!”施义霖懵懵懂懂捧着那块银牌。
“不用谢的。”李堰住了脚,看着篷船飞快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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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应的地方是一条沿岸而建的两层长廊,远远就能看见飞檐。
距离帖子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埠头依旧围了许多船,长廊里人也不少,服装打扮各异。恽念南把令牌交给接待的人,他们立刻派出两个人,一个带着邹仁去停船,另一个领着他们去歇脚的旅店。
恽念南过手了一遍令牌,这是个私人的,上面有个“祝”字。
“师弟,这祝天宗原来是广天门的外门,天下有八名宗其中就有它一个。”
“嗯。”邹仁点点头。
他们落脚的这个小院四周草木葱茏,是个幽静的地方。院里除了他们,还有早三天搬进来的金涂门弟子。四师兄兴致勃勃去搭讪,一问果然师傅祖上是金匠,徒弟们都是使刀的。说实话这样的师承谈不上光彩,但金涂门弟子坦坦荡荡,显现的教养叫人吃不透他们的水平。
金涂门弟子待他们倒是挺周到的,黄昏时来扣门请他们去吃铜火锅。说真典的时候就觉得口音相近,问来问去,才晓得两派洞府其实隔得并不远。
听恽念南一番介绍,金涂门的二弟子问他:“你们只有两个人参加?”
“是啊。我猜你们全都要参加。”恽念南戏谑道。
二弟子摇摇头:“四个人就是上限了,我不上场。我有个五师弟,他今天不在这儿。”又问:“你们祁山派修人道吗?”
恽念南信口胡编:“是啊,此行目的,功名是不做指望,我们不过是来开开眼界罢了。哈哈。”
“同感。毕竟人家是千人大宗,我们尽人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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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的风沙延误了许多人的行期,一群风尘仆仆的人草草比试一番,筛选出一小部分与前几天落败的修士竞争接下来的名额。这个筛选法是没什么人服气的,败了的修士不着急走,流连各个校场,看看这些所谓的“世袭仙门”子弟又是什么个水平。
施义霖本来是凑热闹的,没想到竟过了筛选,于是跟邹仁打擂台去了。
金涂门的人夸她,施义霖极不好意思:“我有个大师兄才厉害呢,可惜他有事赶不上。”
饭后,冯智岚和施义霖在水槽边洗碗,冯智岚忍不住对师姐道:“师姐,我何时才能筑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