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仁只在正厅转了转,看到正上方挂着八卦镜,信手在墙上一抹竟是满手的水。
难怪看个风水都请到祁山来了,这一家子还不紧不慢的调儿,倒是心态乐观?
邹仁要找有水的地方。院子里干干净净一片空地,正厅没有,邹仁跟管事说他恐怕要打扰夫人私闺。管事不敢拿主意,邹仁说夫人不是视您如父亲吗,管事笑着说莫开玩笑,这事是翻脸不认老子的。
这时夫人散步回来了。刘老爷陪着,举起手臂给她打伞遮阳。女人不显岁数,夫人看起来比刘老爷年轻些,又高一截,瘦一圈,白一点。刘夫人眼皮上吊一脸尖刻相,相比之下圆润的刘老爷和煦许多。
“夫人,这位道长说要看看您的卧房,怕——有什么方位没摆对。”
“你陪他去吧,别磕着碰着了就是。”刘夫人尖声尖气,眼睛根本没望过来。而且说完后扭头看自己笑眯眯的丈夫,旁若无人嗔到:“你带些人来我的儿子就遭殃。上回把我的树砍了,这回没得砍,你把我撵出门吧!”
刘丙春好声好气道:“夫人啊您也听人家说了,菩提养院儿里招鬼。再说,有那树的时候您不总睡不好嘛。”
夫人皱起眉头:“你不要跟我闹,诶,我头疼。”刘老爷连忙搭着手让她坐在石凳上,又喊下人:“给夫人端碗四神汤来。”
下人从别院里端来,邹仁也跟管事从屋里出来,刘老爷见状连忙斥责下人:“干什么吃的?道长来这儿多久了,怎么茶也不见沏一个?”
刘夫人听他说,越觉得是在骂自己这个做主人的,重重地把碗搁在卓上,“哼”了一声往屋里走,走一半又回头:“阿爹,今晚我还睡不睡这儿啦?”
管事连忙向邹仁拱手,邹仁从袖子里拿出几道符,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在下心中有数。这些符咒暂且能保夫人安眠。”
刘夫人愣了愣,然后才“哦”了一声,狠狠地剜了一眼刘老爷,慢摇慢跩踱进屋内。
刘老爷跟邹仁道歉:“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以前有人来乌烟瘴气搞一通,我夫人——其实——她不大信这些。”
“那好吧。”邹仁做出一副要收起来的架势,刘老爷连忙拉住他的手:“贴这几张没关系的。”
邹仁看了看刘老爷的神色,然后做了个退让的手势。刘老爷退开,邹仁左脚蹬上石凳,飞身上了墙头,只看他身轻如燕,沿着高墙和屋脊飞快地走了一圈,的确是有些功夫。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些贴好的黄符不一会儿就在众目睽睽下融入墙里。
刘老爷还没来得及叫声好,一团黑物忽从墙里射出,朝他扑来。
下人惊叫:“老爷!”
邹仁拔剑出鞘,一击即中。
那物发出一声哭叫,待滚到地上众人定睛一看,只是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小酒盏。不过是平日办酒席用乳白色的小酒盏,模样实在不稀奇,但刚才那声像小孩一样的哭叫,众
人又是实实在在的听见了。
“偶然获灵的器物罢了,不是妖怪。”天地之间有灵气浮荡,生活器物偶尔能捕获一丝便能移动。灵气已被打散,这东西便作不了妖。邹仁见众人忌惮此物,便扔出一张火符将酒盏焚成烟灰。
这个小插曲唤起了刘老爷对邹仁的尊敬。
“哎呀,原来真是仙师!刘某先前有眼无珠,仙师恕罪。”刘老爷对这个少年模样的人拜了拜,“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都被骗了好几回,仙师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管家上前问道:“道长,这是哪里来的酒盏啊?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
邹仁回头看了一眼墙:“这东西不值一提。可能是你们砌墙的时候不小心把酒盏砌进去了。天长地久,自然生灵。”
刘老爷纳闷:“那,这小杯子是记恨我们?”
“不是。器物都是死的,即使附了灵,也是死物,哪识爱恨?”
“仙师不愧是仙师。”
刘老爷热情地引着邹仁出院门,亲自送他去收拾出来的客房,却在门前徘徊不去。
“刘老爷有话不妨直讲。”
“道长,您费费力,能不能再送我几道符?刘某愿出重金。”
这是为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