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写，它就会从我的眼里流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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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愿和需求，我只是因为习惯而约定俗成去湖边散步，但我经常看见沮丧的某人，一头乱发，邋遢得辨不出男女。某人坐在椅子上垂头叹息，拿着锈迹斑斑的刀片，不知在丧气什么。经常，我会因为好奇想要和他说话，但考虑到陌生人心情不好，也不方便打扰。</p>

他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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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数年的积蓄买酒，醉得失智，断片醒后从窝里出来，盯着昨晚遗留的酸臭呕吐物，像是盯着这些年来烂在你脑子里的旧作，然后开始打扫。直到一切干干净净了，你舒坦下来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打开一切才发现没什么可做。无人在乎你和你的东西。</p>

谁惦记着你呢？家人，朋友。可你像一块发炎的病瘤靠他们的药钱救济。无能，使你没有女友，人们没时间看你，也不会真的在乎你。你不能一辈子靠妈妈的脐带生活，但你没资本生活。除了让你心存愧疚的亲友，只有无知的诈骗电话和推销员喜欢粘着你。哦对，之前还有工作搭档问你任务进度，可惜昨天你把饭碗砸了。</p>

用死亡换取他人的关注，像是卑劣的乞丐才干的事。可你家门口的乞丐活得比你好——好得多。因为你说给他输血、换骨、换器官、换牙的时候，他都能嫌弃你身体部件烂透，他不要。他想要永恒的东西，你的资产，你的价值，浮华名利。于是你给他几张呕心沥血写出来的稿子。他看不懂，当废纸垫屁股了。那时你知道自己的确没用。</p>

无能的人，你好。今天宿醉醒来，发现世界依然不需要自己，世界鸽了你的生活，你决定鸽了他'妈的世界。你决定去死，找个漂亮的地方用一瞬的痛苦换取不朽的解脱。既然幸福和成就都不来找你，那你主动将自己化为泡影，让他们找不着你。万事大吉。</p>

你选个湖边一处宝地，开始策划自我之死。你的口袋里有把生锈的刀片，你的旁边有棵壮实的大树，你的后面有片丰腴的湖。自然富饶有力，而你贫瘠空虚，站在这里真是对不起。你掏出记录灵感的小本子，为美好的自然写了篇感性的故事。可你从故事里挖掘的美妙，无人识，无人观看，无人评价，哪怕大树化作人，也懒得多看三分钟，或者骂一句话。于是你把稿子埋了，让它像排泄物一样回归大地。那时候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你嘴角上翘，眼泪却汹汹洪涛似的涌出，泪落在刀片上，化为斑驳烂锈中默默无名的一块。这么说吧，哪怕你死也对自然有益，作为肥料而非废料，你将获得爱的拥抱。</p>

坐在长椅上，今天你给死亡拟定了中二的主题。你决定割腕。于是你拿起刀片——然后打开社交软件看看有没有评论，没有。下一步，你决定给自己写篇遗书，脑子却空无一物。对不起，我没有嘲笑你，但你的确没什么好东西值得被人记住，唯一算得上抢眼的事迹，大概是成为堕落废物的经典案例。可世上有大把的人，和你一样悲惨却在努力，如此看来，社会学者取样都懒得看你。但你也知道，亲友会拼命找你，打爆你去世的电话号码，他们会痛哭地质问血淋淋的臭尸体，为什么不再苟一天？你的遗产是亲之痛，友之伤。你该羞愧反省！但今天没钱喝酒。</p>

思及至此，你痛苦至极，割不动了，随即选择上吊。可绳子在树上压了几下，把枝头弄断了。</p>

“好痛！没良心的！”树骂你。你是个无能的废物，只能伤害别人维持自己的苟活，树望着它的残枝对你抱怨，“你怎么还没去死，骗子。”</p>

“我也很痛。”你说。</p>

“你痛不痛关我屁事，但你把我的树枝吊断了，废物，你的存在影响他人生活了。”</p>

“对不起，”你苦笑着说，“但是谢谢你和我说话。”</p>

树觉得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可他不能跳起来打你。所以他决定闭嘴。</p>

上吊失败，你决定割腕。你的破刀子在腕上磨蹭了几下，像是老头一般疲软无力。刀子太钝。于是，你哭着，重重地锯，假装那是小手锯。直到另一只手动得麻木才锯出了刺目的红血肉，血液欢喜地飞溅，你的幸福、灵感、苦痛、残念……都在动脉之外肆意挥洒。</p>

但那不是尽头。</p>

因为你死不了，因为你在割腕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已经死了的幽灵。死能解脱，那是骗小孩儿的鬼话，死了你就变成鬼了，真的透明，真的无法触摸，真的无法被人注意。但你永恒存在，永远受苦。活该，无能的朋友，这是无期徒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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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产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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