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一答。
“我不是问他想干什么?”
“他说了什么?”程一立马回问。
那天程一就蹲在周肆背对着的那个墙边,是周肆叫他在这里等着,离他们远点的。
于是程一就在那里,看着周肆把人牢牢地按在地上,周肆像发了狠,一拳一拳地抡在那人脸上。他们这样的偏乡僻壤,刁民一向最多,周肆之前说过:
“对这些人,君子协议是无用的,你就得用拳头说话。”
程一记得这句话,所以他在看到周肆的拳头沾惹上了那人牙齿里的血,他仍然没有阻止,他对周肆这句话,深信不疑。
直到后来他看着周肆趴下去听那人说了什么,然后愤然起身抓起了不远处地上的一把小刀,特地在他耳朵边上一雕。
程一后来问过周肆,周肆一直没回答,直到今天——
“我特地给他‘剪’的耳,他那耳朵上我划得那道疤,我绝对不会认错。所以你小心一点。万一他把蹲牢饭记你头上……”周肆猛地凑近,恐吓。
程一反应慢了半拍,在周肆的鼻尖抵来的时候,才猛地一推。
他猛咳了两声,才断断续续吐了个“好”字。
“天黑了,不要在外面。”周肆继续叮嘱着。
“好。”
“要出去,要跟我说声。”周肆说。
“好。”
“把你手机给我。”周肆的眼珠子转了转。
“好……嗯?”
“我昨天去搞了个手机,如果他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程一看了眼周肆,将信将疑地把手机给出去,顺嘴问了句:“你哪儿来的钱啊?”
周肆接过手机,扬扬下巴,得意道:“赚的。”
“怎么赚的?”程一审问模式开启。
“赌球呗,一杆50。”周肆设好电话,拨通。
程一拿过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通讯录里那个【肆哥】悄悄在心里翻了两个白眼:“你哪儿来的50?”
“嘴里啊,你要瞧瞧吗?”周肆侧身向着程一,在程一的将信将疑里张开嘴巴,打趣,“啊——”
程一抬手捂住周肆的嘴,不近人情地开口:“知道了。”
周肆像狐狸一样地眯眼,程一看见了,正思考着周肆又起什么坏心思了——周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温热的掌心,引得程一迅速缩手。
“emmmmm……”程一缩手之后,才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昨天才说当朋友的程一决定缓冲一下,他起身下床,“雪停了,我回家了……”
“不在和我再坐坐?”周肆拉住人,问。
程一低头横他一眼,用周肆的话,以牙还牙:“天黑了,不要在外面。”
“那我送你回家。”周肆跟着跳下床,从柜子里翻了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外套,凑合着笼在身上,“明天不是还要和你出去?”
程一看着那个穿衣忙碌起来的人,轻声地回答:“好。”
讲真的,其实周肆送不送他并没有什么差别,总共也不过是两个院子的距离,但程一就是听见的时候,莫名地勾起嘴角,好像有点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在心里滋长。
程一想了很久,把这种滋味归结为,甜蜜,毕竟他总觉得这句话回味起来,这心里跟酿蜜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