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周肆其实是有点不太相信的。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都静默下来。他不知道是沉湎于梦里的良辰美景，还是沉溺于昨晚那真实的软唇与温香。

直到窗外不知道是第几节课的铃声响起，周肆翻身坐起，****精神着的玩意儿，还在提醒他在那梦里埋藏在理智深处，蠢蠢欲动的情绪。

“程一……”

他抹了一把自己长出来的头发，最近长长了一点，没有原来那么扎手了。不过程一说他这倒长不短的头发显得格外别扭，不好看。

“草！这个程一，程一，程一……一整天满脑子，突然都是他？！！”周肆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地握了拳。

他翻身下床，从柜子里翻了条程一的校裤，径直进了厕所。

“呼——呃……”一声闷哼之后，水声在整个厕所传响，厕所里的人直接站到了淋浴花洒下面，对着凉水冲了一阵，才把那个不停萦绕在自己眼前的人暂时驱逐出了脑海。

他又在程一寝室磨蹭了一会儿，才终于在第三节要下课前，下楼走去教学楼。

还没进教室，他就看到了自己桌子旁边的窗台上摆着一个蓝灰色的大盒子，而程一也破天荒地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周肆的位置。

这点发现，让周肆莫名地不安起来。是他也说不上来的惴惴不安，在眉宇间蔓延开来。

他站在后门匆忙打了个报告之后，就径直走到程一座位坐下。

“醒了？”程一听见动静，从自己的习题册里抽开目光，往周肆下面瞥了一眼。

“嗯。”周肆轻咳了一声，略带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我昨天喝多了，没做什么吧。”

程一态度平淡地回了一句：“嗯。”

程一意有所指地说，周肆大清早**一样地从背后蹭他腿根，他想问点什么，有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最后就演变成他红了耳根，说出一句：“你昨晚睡得挺好。”

这话听进周肆耳朵里，多少带了点嘲讽的感觉，周肆把手放在桌案上，他怕程一知道自己的梦里是关于程一的，或者说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只有心虚地趴下来低低应道：“还，还行。”

程一抽开目光，看回黑板，确定了老师讲的位置，把书递给了周肆。

“今天上午讲的。今晚你自己看会儿，我……”

程一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周肆突然看过来的目光打断了。

“有约？”周肆言简意赅地问。

程一隔了一会儿，才点头：“嗯。”

“卫恣？”周肆追问。

“不是。”程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下意识地在周肆这里立刻否认。

周肆移开目光，不自觉地看着窗台上的那盒花问道：“你晚上要去哪儿？”

“不知道。”程一敷衍地回道。

“哦。”周肆没继续问下去，他对自讨苦吃这件事，一向是能不讨就不讨。他把程一给他的册子收好，转移话题：“我今晚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你早点回寝室，别玩太晚。”

“什么地方。”

周肆偏头，凑过去，对上程一的眼的时候，他的眼睛先眯了起来，故作神秘地张开嘴巴，做了口型

——“秘密”。

程一睨了他一眼，同样张了嘴巴，做了个口型。

“滚开。”

这个口型看得周肆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用气音说：“你说什么，你长本事了，程一一。”

程一抬手挡住周肆凑过来的脸，连周肆的嘴一起捂住，又做了一个口型：“瓜兮兮。”

周肆愤然地用牙刮了刮程一捂过来的手掌。

程一皱起眉头，横了周肆一眼。

周肆又坏心眼地用牙磨了磨程一的手掌，程一因为掌心发痒而缩手。

周肆玩心起来，刚准备追着咬过去。

讲台上突然传来“砰砰砰”三声尺规砸黑板的声音。

随后周肆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下面的同学，自己不学不要影响别的同学听课。周肆，你来答！”

周肆人还没回来坐正，全班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过来，顿时他觉得自己这个再铜墙铁壁的厚脸皮都有点挂不住了，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对着黑板上的题茫然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

好像是前几天程一给他看过的。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阵，清了清喉咙，给出答案。

程一跟着松了口气，眉头突然舒展开来，眼底里还带着一点快乐，好像是终于知道功夫没有白费一样的欣慰。

周肆答完就看着程一这一脸欣慰的表情，他跟着莫名地觉得有点自豪，不自禁地扬了扬眉。

程一看着周肆略有点傻气的动作，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的那酒给他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等周肆坐下来，神神秘秘地建议了一句：“下次别喝酒了。”

“啊？”周肆听完，反应了一下程一这句没头没脑的建议，问都没多问，就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