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连同周肆气愤起来而显得格外低沉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时候,屋里靠着阳台站着的人目光迅速看向了蹲在自己身前帮忙涂药的卫恣。
一开始是卫恣送他回来的,他以为卫恣送到了地方就会走,但是卫恣并没有。
卫恣坐在他寝室的书桌前面,随意地翻了两下他摆在书桌上的错题本。
“程一同学,你这错题本怕不是自己的吧。”
“嗯?”程一放了书包,“不是,给周肆抱佛脚的。”
“哦怪不得,我看都是基础题。”
程一一边听卫恣说着,一边去阳台拿了前几天周肆硬塞给他说涂了好得快的药,正准备自己给自己涂药的时候,卫恣从屋子里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拧开盖问:“你自己涂药?”
“嗯,不然呢?”程一反问。
“你就这样涂吗?”卫恣歪头看过去。
“坐下来,弯膝盖疼。”程一解释着,把脚往前伸了点。
卫恣干脆从程一手上抽出了药管,他蹲了下来,挤了药膏,程一下意识地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他小声地明知故问:“你……干什么?”
“涂药啊。你这样自己涂怕是不好涂吧。你之前都这么涂的吗?”卫恣沾着药膏的指腹轻轻地将药膏擦涂在程一结痂的膝盖上。
“疼吗?”没等程一回答上一个问题,卫恣又问道。
“不疼。”程一的手向后抵着墙,目光落在卫恣的头顶,心里却毫无波澜。
其实他膝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的,只是周肆太在乎。
这种疼就和小孩子摔跤一样,没人看着了,就不觉得疼,一旦有人在乎了,就会立马疼得哭起来——大概周肆不在,所以这个伤口就没那么疼了吧。
“你这药还要涂多久,以后叫我……”卫恣低头认真给程一上着药,但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卫恣回头的时候,正好和门口不请自来,夺门而入的周肆打了个对眼。
周肆在看清了那个蹲在程一身前人的时候,眉头毫不掩饰地皱了起来。
程一抬手将卫恣带起来,目光迎着周肆。
“你…你怎么上来了?”
程一在脑海里找了半天措辞,才急中生智地开了口。
“我能不上来?”周肆的目光锁在了程一身边的卫恣身上,咬牙切齿地开口。说着他的眼神凶狠地宛如一头护食的恶狼,让程一觉得下一刻,他就会扑上来把卫恣一口咬死。
周肆垂放下来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把拳头捏紧了,他抿了抿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我上来问问你说的没意思,程一一。”
“就,就是字面意思。”程一的声音低低的,他看着周肆的眉眼,就想起了刚刚下课的夜里,回来路上他正好撞见的那一幕,少年少女,月下花前,满天星色花束,情窦将开时……程一眼里的光芒蓦地黯了黯。
“字面?”周肆一声冷嗤,抬手指向了程一身后的人,“那和他卫大太子爷一起玩就是有意思了,程一一?”
“……”
程一看着周肆突然发难,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回答,周肆就先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抓他身后卫恣的领子。
程一连忙抬手一挡,顺势抓住了周肆的手腕,一退一拉,反手一压,将周肆的手推回。
“周肆!你别发疯。”
“我发疯?”周肆的目光质问着程一一,“我发疯?你他妈为了一个他……”
“是啊!”程一打断周肆,直接顶完嘴后,撇了撇嘴,手在背后小动作地拍了拍卫恣,“你先回去。”
而后他趁着周肆还在因为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而愣神的时候,少见地对上了周肆的眼睛,他也怒目圆睁着,让周肆中烧的怒火逐渐攀登上巅峰。
“周肆,你冷静一点。”程一提醒着眼前人。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程哥,嗯?”周肆紧抿着唇,愤懑却不停的向外扩散开,人向程一逼近,“程哥?你说,我怎么冷静??”
“周肆……”程一的背紧靠着着阳台的瓷砖墙,他的手抵在了逐渐靠近的周肆的肩头,“不能讲道理吗?”
“讲道理?”周肆将他的手抓在自己掌心禁锢着,“嗬,我跟你没讲过道理吗,程一一!我说你不要瞒我东西,结果你呢?我说卫恣一看就有问题,让你离他远点结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