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一开始还是在床上等着周肆的。

没想到自己等着等着，等到周肆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就着周肆枕头边的莫名香味，进入梦乡了。

周肆推门进来的时候，感受着一室静谧，目光逡巡了整个寝室，才在放下来的蚊帐里看着那个脱了鞋安静侧躺在自己床上的程一一。

他看着正准备将蚊帐放下，陷入沉睡的程一突然翻身，露出了他校服口袋里装着的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纸片就是程一收拾情书的时候想要夹带走的“私货”。

周肆探头伸手，两个指头将那个兜里的“私货”取了出来，跟着那个纸条一起划出来的还有一张卫生纸。

周肆拿起那个皱巴巴的纸片，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男生写的情书。

周肆的眉头皱了皱，自己嘟囔了一句：“程一一，你这么介意这样的人？不应该啊……”

周肆摇摇头，之前他和程一也见过同性恋的，那时程一的态度也没有现在这样很介意的感觉。

周肆至今都记得，那时候他带着程一翻墙去讨小巷另一边的种着的芒果树上的芒果。小周肆带着小程一在青瓦矮墙上，展开两臂保持着平衡往靠近芒果树枝的方向走。

等要靠近芒果树的那个院子矮墙时，他们趴了下来，四脚并用地猫着走过去。

那时走在后面的程一突然拉了一下前面周肆的衣服，周肆回头，就看着芒果树下坐着两个小叔叔。

周肆认识其中一个小叔叔，这个人和程一的父亲有点像，也是从体制里过来的。

就是程父是平移，而他是下放的。

周肆之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被下放，后来在外面混，接触的人杂，尤其是在不远的农贸市场外和一个小哥打台球的时候，听那个小哥说起了这个人——是因为喜欢男人被下放的。

而那个人还为了他离开了大城市，一起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周肆还唏嘘了一阵。

所以在青瓦上趴着的时候，他不免多看了两眼，那树下的两个人。程一也跟着看着那两个人在树下分着芒果，一人一口。

程一小声问：“他们是夫妻吗？”

周肆咧咧嘴，艰难地回答了句：“是也不是。”

“那还好。”

“还好？”周肆问。

“嗯。不是的话，就是像我和你。”程一歪头，“我们吃芒果不也是这样？周肆，今晚也你削芒果，我吃吧。我觉得这样我不会过敏。”

“我觉得你看着，我吃，你更不会过敏的。”周肆冷哼了一声，反驳。

“哦！”程一瘪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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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的周肆不自禁地勾了嘴角，他将这皱巴巴的情书对折撕碎丢进了垃圾篓。

回头将那卫生纸展开来，看着纸上写着一大堆化学公式。周肆皱皱眉头，将纸展开好好地摆在寝室桌上，说一会儿告诉程一。

但他多看了两眼，突然看出了什么端倪——这个字，不是程一的。

周肆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迅速扫视了一眼这个七扭八歪的字迹，然后他在心里找了一个七扭八歪的人，把这个字迹和那个人完全捆绑。

“卫恣，”周肆冷哼了一声，把卫生纸揉皱了，跟着丢进了垃圾篓，“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周肆的话音刚落，程一翻身的窸窣声又响了起来，周肆看了眼蚊帐里的人。

大概是害怕这样会耽误程一，他看了眼垃圾篓里的卫生纸，又无奈地悄悄蹲回了垃圾篓前，把那张卫生纸摸出来：“烦死了！”

他一脸愤懑地啐了一口，将卫生纸展开，自己找了张纸，用自己龙飞凤舞的字誊潦草地抄了一遍，压回了桌上，还多写了张纸条，贴在盖好了的保温饭盒边。

“程一一：

我今晚有事，一会儿回来，你醒了自己吃饭，你的情书和公式都被我没收了。还有，离卫恣也远一点，我觉得他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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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恣：我遇上程一=七扭八歪？那你周肆等于啥？

周肆：我？遇上程一那必然=七上八下

程一：？？？？

周肆：也可以****？

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