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煜僵直了背,愣了两秒,才讪讪笑起来,小声地开口:“程一同学,你和肆、肆哥这么熟啊?那可不可以……”
“自己问他。”程一冷声打断。
“哦……那你们……”张明煜还想继续八卦一下。
“这个大课间,怎么是时间这么长?”程一不耐烦地开口,惹来卫恣没忍住的憋笑。
“你笑什么?”程一偏头问他,语气里带着点气急败坏。
卫恣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哦。”程一在心里呸了他一口唾沫星子。
卫恣不知道,这种带着点求生欲的话,都是周肆在程一面前念了几年的,有周肆这根油腔滑调的老油条在,什么好话坏话程一没听过。
每次翻墙被抓,一请家长的时候,周肆就挖坑让程一跳,一边佯装说:“要不叫我爸爸来?”
程一哪敢叫周肆他爸爸来,周肆他爸爸喝了酒就能把周肆打的哪哪儿都是伤,养都要养一两周的;还叫他爸爸来,那不是纯粹给周肆找死。
程一没办法,就顺着周肆的坑往下跳,叫了自己爸爸来。然后每次爸爸一来,就对着程一脸色一垮,对着周肆嘘寒问暖。
看看,是不是如法炮制的模样?
周肆那时候就是这样的调调:“你真好,程一一。”
程一只要一旦认同地点点头说“知道就好”的话,周肆转眼就会抬手来揉他脑袋,然后重说之前那句话:“你真好骗,程一一。”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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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倒数第二节是班主任廖总的语文课,廖总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语重心长地说着:“鲁迅先生的话,就是放到今天,仍然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思考的地方。你们学习的时候,不要学得太死,要灵活对待。我们班的同学,都是有能力的……”
廖总,班主任当了十多年,一个总有本事把好好一堂语文课,上成班会课的班主任老师,每次前半节课还是能认真讲解课文的,但到了后半节,就会自然而然地跑偏。
好像大家都有点习以为常了,毕竟到了他们这种成绩,语文课靠上课听的,能吸收的也不多,大多还是靠自己积累和背诵了。
“好了,这篇课文的课后作业,大家都知道了吧。”廖总的交代在下课铃落下的时候响起,那全班的齐声回答也跟着响了起来——
“朗读并背诵全文。”
那些急着冲下操场“放风”上体育
课的人心里早就迫不及待了,所以连今天齐声回答的环节,都快进了不少。
并不齐声的回答过廖总的问题之后,就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冲出了教室,往楼下通往操场的楼梯冲去。
程一仍然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把今晚要补的教材和书清点完,一一装进书包里。
他的同桌卫恣也在一旁甚为悠闲地收着书包,一边收着,还一边问道:“程一同学,你天天都去补课?”
程一说:“嗯。”
卫恣说:“高一就补?”
程一说:“嗯。”
卫恣问:“别人都是高三补,你很在乎成绩?”
程一收书包的动作顿了顿,他抿了抿嘴,没把理由说出口,仍然是吝啬用字地回答:“嗯。在乎。”
“为什么?因为你的状元?”卫恣随口问道。
程一也随便敷衍着:“算是。”
卫恣点点头,像是听出了程一不想说,所以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似乎是完全相信了一样,又或是觉得太不认同了,所以沉默了。
程一见他没有再刨根问底,也跟着松了口气,他起身背着自己的单肩书包,和卫恣一前一后,走在教学楼对着正前方凹下去的操场下面的绿茵场上。
绿茵场的足球门网边靠着一个人,一个穿着休闲牛仔裤的人。
他就这么看着程一和那个之前在年纪开学典礼时作为学生代表上场的,还一起吃了酸辣粉的,还和程一一起补课的某位一起走下来,还是一前一后地过来。
他的脸色又一次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直到两人都走近了许多,程一看清了球门前的人,停了脚步,他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他太熟悉的人,就算不看脸都知道是谁的人。
他朝着那人走过去,熟稔地问。
“你在这里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