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一页，基本是家庭合影，蓝鲸一眼就认出了路添花的父亲——与路添花如出一辙的圆脸圆眼，而路添花则在父亲的基础上，继承了妈妈张美杏的秀气。是故，蓝鲸翻到一张路添花穿公主裙抱奖杯的照片时，竟毫不诧异。

张美杏捂嘴笑笑：“说来搞笑，花花小时候常常被认成女孩子。这张是他小学二年级时拍的，当时他参加了市里的一个少儿话剧团，有次演灰姑娘，团里的女孩子都演不好，团里老师示范，花花就在边上模仿。不模仿还好，这一模仿，团里老师顿时眼前一亮，指着花花说‘就你了’。这个话剧后来得了一等奖，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拍的留念。”

蓝鲸蓦然想起，临近高考时，班里互相填写同学录，‘最喜爱的剧目’一栏，路添花填的竟然是《恶作剧之吻》，见蓝鲸奇怪，少年便带了Mp4过来给蓝鲸洗脑，但仅仅一集不到，蓝鲸就被蠢笨至极的女主角雷得摁了关机键。

现在想想，少年和女主角，怎么有点……

异曲同工。

蓝鲸又突然想起，女主角，好像叫袁湘琴。

翻了相册，蓝鲸才知道，少年在年少时就已把祖国各地游遍，这本相册大多是路添花‘一家三口’各地旅游的记录。

相册末页，仅一张照片，粘贴在封底背面，相片上少年的模样已和蓝鲸记忆中的无二，少年身着校服，抱了满满一怀抱的德福礼盒，笑得满足而喜庆。

“这张是花花十五岁生日的照片。”

那是认识少年的前一年，蓝鲸微笑：“他还是这么爱吃德福。”

“倒不是他爱，花花没办法不吃甜食。”

蓝鲸惊讶：“啊？”

“花花天生低血糖，不得不多吃些甜的维持。你看，”张美杏抱了桌面上的收纳盒，打开，里头是排得满满当当的各式零食，张美杏捡起一块巧克力，笑道，“呐，这些是花花的储量。零食之中，他又最喜欢巧克力，这大半箱都是。”

蓝鲸恍然大悟。

就读西山的那一年，蓝鲸记忆最深的，就是同桌桌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零食。

当少年又一次开了一包德福，笑眯眯问蓝鲸要不要的时候，蓝鲸没好气：“这些没营养的，你就不能少吃点！”是时，少年被老师叫走，前排听到对话的同学便回身解释：“阿花之前课堂上晕倒过，他好像不吃零食就会晕，一种怪病。阿花的家长亲自跟老梁说明原因，自那之后，谁都不许吃零食，就阿花可以。”

病痛毕竟是人之禁忌，于是，深明大义的蓝鲸再没过问。

直到如今，蓝鲸才知道原来这难言之隐是低血糖orz……

也是自那之后，出于有难同当的考虑，蓝鲸再没拒绝过少年的德福。既然这是少年的‘药’，那就陪他一起吃下。

当蓝鲸满脸黑线、又一次嚼着甜不堪言的巧克力时，前排同学同学翻回来，犹犹豫豫提醒：“不能随便吃别人的德福。”

“为啥。”

“学神你竟然你不知道Dove怎么来的？！”说到一半，前排同学又叹道，“算了，反正阿花是男的，应该无所谓。”

Dove怎么来的？

蓝鲸突然好奇，掏出手机搜索……

Do You Love Me

？？？

！！！

怪不得！

时至今日，蓝鲸仍记得，少年雀跃表白却遭自己厉声拒绝时，不可置信的神情。

原来，那次表白是少年多次暗示得到肯定后的顺水推舟，而自己……

痛心、懊悔、恍然大悟的澄明、不可挽回的绝望……交织心口，蓝鲸向来自持，然而此刻，捧着相簿的手，赫赫然颤抖。

“小蓝？小蓝？你怎么了？！”张美杏见蓝鲸神色不对，于是关切地问道。

蓝鲸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张美杏连忙扯了纸巾，沾了凉白开帮蓝鲸擦拭额头：“出汗了都，我开空调吧。”

“不不不，路妈妈，我不热，就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出了阵虚汗。现在没事了，真的。”蓝鲸把手机放回口袋，同时阖上相册。

把东西放回书架，蓝鲸却瞥见躺放的一只相框，照片是一女子搂着路添花的亲密合影。

蓝鲸疑惑：“这个是？……”

“哦哦，这是花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