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弧度渐渐敛去，文晋将手中长剑一抛，又揽臂接住，扭头就走，身形透着些恣意畅快，似乎心情极佳。

那厢云畅也很恬然自得，哼着悠扬的小调，在一处雕栏画栋的幽静殿宇之前停下，腾出一只手正打算敲门，蓦地听得屋中传来低沉隐约的言谈之声。

“你走吧，”一道清冷婉约的声线徐徐透过窗棂，平静似水，不起波澜，“仔细别被山上的仙童瞧见了。”

这后一句话，听在耳中虽是疏离，却又分明掺着一丝丝的落寞。

僵在门前的手缓缓收回，云畅不禁泛起嘀咕，澹鼎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你还恨我，是么？”

另一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同样清冽无痕，同样按捺着呼之欲出的情愫。

云畅双眉紧锁，抿唇暗忖，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仿佛要和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重合，却又无法真切地捉住。恰在此时，房中那陌生男人又是一记轻叹，飘然似风：“澹儿，此生是我负你良多，其实我……”

“澹鼎虽已遭贬下凡，但仍有仙籍在身，还请狼王谨言慎行，莫要荒了礼数。”

烨皓看着那抹洁白如雪的傲然身影，两手轻负，眉眼微阖，深邃的颈线优美而不失硬朗，映着眩目的微光，甚至显出了几分钢刃独有的冷漠与锋利。

他从前与澹鼎处得亲密无间，竟未曾发现这人的轮廓原来生得如此坚毅。

一时之间，心头猛地窒住，像是被人抓了一把，他将掌中之物珍而重之地收进袖中，抱拳拱手，宽阔有力的手背上青筋虬结。

“谢仙君赐宝，烨皓感激不尽。七日之内，必将这梵炎珠交还与你，如有丝毫差池，我便提头来见。”

这话说得一字千金，大概是被最后四字震了一下，澹鼎不着痕迹地收了收眉头，皓白脖颈轻轻一拧，那对碧波粼粼的目光就盈盈投射过来。

往昔最熟悉不过的容貌身形近在眼前，他凝目端详了片刻，嘴唇微微翕合，最终也只是负气般地扭开视线，闷声回道：“待你伤势恢复，再将宝珠还回就是……不必急于一时。”

烨皓没有说话，沉默的眼神片刻不移地笼罩在澹鼎身上，见那清冷寡言的人始终面如冰霜，似乎耐心早已耗尽，便只得暗自喟叹，微一点头，正打算告辞离去，身后梨木大门却冷不防地被人狠狠踹开。

一声巨响入耳，屋内两人不约而同地敛了敛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