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好被刚刚赶到的秦堂听了,他一个踉跄没站好,险些摔个狗啃泥。
他错愕地看着静女跟她抱着的孩子,头皮发麻。
“你到底想干什么?”崔辰琛质问道。
静女逗弄着怀里的孩子,漫不经心道:“报仇啊,这很难猜吗?崔翊杀了我全族,我杀了他全家——有问题吗?”
“有。”姜泽拉着姜淮走到她面前,“我的问题是,巫山紫狐妖一族死于血咒,可崔翊对血咒一窍不通。”
“在下有个疑惑,你的姐姐阿菀,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静女的脸冷了下来,她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怨气,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崔翊他利用——那个蠢......阿菀,用血咒,你说,他们谁不该死?”
妖丹是有大用处的,更是炼丹用的极佳原料,更何况是紫狐妖族是纯正的灵修,走的是正道,借天地灵气诚心修炼,妖丹更是澄净。
崔翊轻而易举地哄骗了阿菀,为他杀害族人,剖取妖丹。
东窗事发后更是不死不休,用了血咒,而静女因生前知道了真相,死后化为恶鬼,一边躲避地府追查一边寻求法子刺杀阿菀与崔翊。
只不过在杀死阿菀后被鬼使抓了回去,她是厉鬼,却除了阿菀外手上并无性命,又事出有因,原本是判不了重刑的。给孟婆打几年的下手,化了怨气,就可转世投胎了。可偏偏崔翊气不过,买通了判官,把她关进了炼狱。
这就让静女找到了机会。
在炼狱的每一刻,都让她的怨气愈发加重。
从某种方面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崔翊自作自受。
静女猩红的嘴唇勾起,她阴恻恻道:“如果不是崔翊指使,你说,阿菀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手吗?血咒仪式复杂,所需祭品极多,你告诉我,不是崔翊,谁帮她找的?!”她的声音愈发凄厉,她踩碎了崔翊的头骨,踏过那破碎的骨,“我杀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想把血咒教给崔翊......”
“教了一半吧......所以你误导了他。”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姜泽回头看了眼后瞬间无语了。
一个鬼使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过来,轮椅上的人偶做的还算精致,但再怎么逼真也改不了这是个木头的事实。
这绝对是盛钺吧。
静女也收敛了戾气,她看向木偶画上去的眼睛,点了点头,“不然他不会拖到现在才死。”
她有意放任崔翊千方百计阻止血咒在他身上的蔓延,只为了将血肉破碎的痛苦拉长,并借他人之口误导崔翊,让他透支灵魂削弱血咒,以此确定她能在崔翊死的时候将其彻底魂飞魄散。
“鬼使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位是——?
”康毓主动搭话道。
鬼使低头看了看自家顶头上司,面无表情瞎编,“同事,出了点意外。”
“我们来抓人。”木偶身体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闷,但不影响人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鬼使甩出拘魂链将静女笼罩其中,姜泽见此不忍直视,这明摆着是保静女了。
木偶还在继续,“逃出炼狱,私放囚犯,打伤狱卒,罪无可赦。”
崔辰琛脸色阴沉,咬牙道:“如果再逃出来怎么办?”
“这是地府的事,带走。”
静女轻笑,直接将手里的孩子扔给了崔辰琛,而她身影,也在顷刻间消失。
正打算出手阻拦的崔辰琛被那个小小的婴儿扰乱了阵脚,他手足无措地抱着那个孩子,懵了。
秦堂这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办?血咒解还是不解?”
崔辰琛没听明白,“什么?”
秦堂从他怀里抱过那个吃着自己手指头的婴儿,皮肤还是皱巴巴的,他伸手按在了小婴儿的额头上,“‘源’在头骨上,断‘源’就要把这孩子杀了,静女是故意留着这个孩子的。”
杀人诛心。
崔辰琛愣在原地。
就像是那个电车难题一样,杀一人救五人,还是什么都不做让那五人去死?
“如果解除了血咒,死人不会复活,但是活着的人,伤口都会愈合。”秦堂补充道。
那些血缘近的旁系,身上皮肉溃烂的不成样子,只能在医院吊着一条命,如果血咒解除,这些人都可以活下去。
“万一静女是骗我们的呢?”康毓冷静道,“或许不是呢?”
“你们决定吧,我去查赵亦茹。”秦堂把那个孩子塞给崔辰琛,往外走去,突然,他想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这孩子嘴唇发紫,记得带他去医院查查是不是心脏病。”
可是无论筹码怎么变,决定永远是死亡。
“我再去一趟地府。”姜泽淡淡道:“崔翊死了,崔家的财产势力......你看着办。”
姜淮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姜泽换了了手势,十指相扣,他紧紧地扣住姜淮的手,严丝合缝。
“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