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柯越是这样九濡就越觉得有愧于他,若没有自己一意孤行将神格落在他身上也不会有现在的黎柯。
“这么吓唬人作甚,是我让他来得,你这没人,我看他合适就打算让他过来,昨夜吃多了酒忘了跟你说,幸好他自己找了来。”山茗偷偷冲九濡摆了摆手,示意他配合自己。
九濡也不知道为何山茗要帮他,不过呆在这,再差总不会比被扔去万魔谷差,况且今早见黎柯因为昨夜他强撑着清明对神格的安抚让他早早从剧痛之中好转,这更加让九濡下定了决心留在黎柯身边。
九濡端端正正得跪在地上,小声说道:“见过魔尊大人。”说起来自他化生于天地之间,除了兄长还从未跪过别人,如今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给黎柯跪了两次,也是他自找的。
九濡身上太疼,只这么几个简单得动作牵扯了难言的伤处就激灵灵疼出了一身的冷汗,所幸山茗打算好人做到底,继续帮他说话。“唐突你了?好歹给我个面子,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他都这样了,你还虎着一张脸吓唬人。”
“既然是你安排的,怎还说自己走错了路?”黎柯觉得这人甚是奇怪,他明明从未见过他,可现在一见了这人总要抑制不住得从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怒意。他不知这怒意从何而来,这让他难受。
黎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缺少了些记忆的,只是好像那些记忆太可怕,他一点也不想回想,但是一看到这个人,他就抑制不住得想要靠近,又被怒意激荡着想要远离。
“我让他这么说的,先前给你安排的人你都不要,这次只说是走错了,万一你留下了呢?”
“带走,我不留人。”
这百十年山茗已经摸清了黎柯的脾性,他虽然坠了魔,但骨子里仍留存着做仙人时那套道德标准,轻易不杀无罪之人,刚才说要将人扔到万魔谷去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山茗不言不语得抬起了手,一掌就要劈向九濡后脑,果然掌风只落到一半便被黎柯架住了手。
黎柯好似也被自己得行为震惊了一般,看着地上那个刚刚从生死面前走了一遭还一动不动跪的端端正正的青年,实在无法设想就这样让他死了的局面。他心里乱糟糟的,有些拿不准自己现在是想留他还是不想,只得胡乱打发了山茗一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谁有那么多人来送你,还不是看你可怜。”山茗又与他编排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寻了个由头打发他去正殿处理政务,等黎柯走远了才扶起仍然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九濡。
九濡跪了这么久刚一站起来有些头晕,多年的端方自持让他无法接受现在自己衣衫不整得和旁人站在一起,山茗也看出他尴尬,直说自己在院子里等他,让他先去收拾一下。
九濡道了一声多谢,回去在衣柜里胡乱翻出些衣服穿上,怕让山茗等得久了,只草草束了发便出来与她说话。
山茗见了穿戴整齐得九濡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她当日见过得帝君,那一身处变不惊、自然高贵得气度旁人是装不出来的,只是帝君怎会突然死而复生又怎会神力尽失,沦落至此?
“您真是陛下吗?”
“我是九濡,刚才多谢姑娘。”九濡端正得向她施了一礼,算是谢她解围。
“不敢受帝君礼,只是帝君怎会落得如此境况?”
“我也不太清楚,原该是身死魂消的,不知怎么竟又放我回来了。”九濡自己也对这事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