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武与鲁河共过事,还算是熟识,鲁河将情况与他们大致说了说,肥遗已经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跑到黎柯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想问问他为何没有看好帝君,他不是最最在意帝君的,怎就叫他这样无声无息得陨落了。可又见黎柯紧闭着双眼口鼻流血的凄惨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帝君即已调和了天纲轮回,这些逸散的妖魔也就失了根源,还要劳烦鲁河仙君多费费心,仙帝陛下此时还未清醒,待他醒了定会有安排。”喻武勉强止住心中悲痛,帝君已去,剩下的事还是要做的。
“神使客气了,此乃鲁河本职,定不负帝君所托。”还有诸多魔物等着鲁河去收拾,将黎柯托付给喻武便领兵走了。
喻武看着躺在肥遗怀里的黎柯也是愁上心头,帝君总以为时间还长,他能安抚好黎柯那颗不甘的心,可依他这旁观者来看,黎柯对帝君情意太重,便是有千年万年的时间也不够,更何况帝君骤然离去,待他醒后还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
肥遗将黎柯背起来,问喻武道:“武哥,咱们把黎柯哥哥送到哪里去?”
帝君给鲁河下神谕时众仙便有感知,如今丧钟长鸣,不久就会有大批仙人前来此处吊唁,带回帝君神府等他醒了又恐他触景生情,还是该送回仙帝宫。
神帝新丧,虽然九濡早就有话留下来,切忌大操大办,丧钟响过便是事毕,可喻武是唯一留在帝君身边的神使,先前那些帝君旧部还需要他去安抚,只能先这样。
喻武跟随帝君归隐多年,也不知天庭之人认识他的还有几个,幸好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神使玉牌,应不致于进不去天庭。
“送回他的仙帝宫吧,待他醒后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他,或许他还能好受些。”
三人往仙帝宫走时正碰见往此处赶的黎柯座下司文、司武两位仙使,司文、司武并不知黎柯与帝君之间的事,见了自家陛下这幅模样还以为是他刚经历一场恶战,喻武不便多说,只将人交给他们便带着肥遗走了。
一路上肥遗边走边哭,喻武也静静坐在他背上不说话,帝君骤然离去,二人都似失了主心骨一般,就连接下来将要做什么都没了主意。回去之后妙意与齐永康正在家中等他们,喻武将情形与妙意说了,几人也都是唏嘘一场,尤其齐永康,他身上带了九濡神骨,几可称得上与九濡同源。
齐永康本来便神魂不稳,他在混沌中飘了这么多年,若说对妙意无怨是不可能的,一睁开眼就见了妙意一张脸,更让他神思无属,惶惶不可终日。妙意小心翼翼得温养他神魂许久,齐永康本能得无法对他产生敌意,如此煎熬了这多半年的时间齐永康才算是能心平气和得与他共处一室了,只是时常因为神魂不稳导致他记忆错乱、精神失常。
暮海云深境中冯平承直守了那阵法三天多,见阵法运行无误,直到那些死气都被消耗殆尽了,暮海云深境重新归于平静,冯平承才托着疲累的身体出境回去了。
司文、司武二人带着重伤不醒的黎柯回去,请了药仙君来看,直说他身体并无外伤,只是仙力虚耗过度再加上心神大动,才致昏迷不醒。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他似乎故意隔绝自己,放弃了求生意图似得。一般只有伤情之人才会如此心如死灰,也不知这南仙帝陛下何时动了凡心,还落得个如此悲苦的下场。
药仙君履着自己的白胡子愁了半晌才想出个法子,先以银针封住其自主意识,届时身体机能恢复了,人自然而然便醒了。不过这法子只能算是个缓兵之计,待他醒了,银针便失了效果,届时恐怕他还是要伤情。
凡间妖魔作乱,帝君下了神谕之后,越来越多的战报发到南仙帝宫,鲁河手下无兵,此事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司文、司武没别的法子,只能同意老药君施为。
老药君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病人,护心的金丹塞到嘴里,想尽了办法他也不咽,老药君都想到凡间养小鸭子时常用的填鸭法了,最终还是没有喂进去。施针时又有新的麻烦,老药君本就觉得自己有时手法可能略重了些,可他那手法放在黎柯身上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老药君满头大汗得一连用力给他扎了三针才见他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想是已经封住了其自主意识,这会儿再喂药才得以喂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