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的这几日,宫里可还有消息传来?”
“公子身体刚好了些,不该如此劳神,一切有我和老邓呢。”胡莽有些犹豫,宋念病时,宫内来人召见过他,被邓齐软硬兼施给挡了回去。
“胡大哥,我知道你体谅我,可是,唉,不说了,可是宫内来人召见了?”宋念用袖子掩了口,轻轻咳嗽了两声,见胡莽低着头不说话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差。
胡莽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虽然邓齐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告诉宋念,可他总觉得该以宋念为主才对。便将前日宫中来人,宣宋念进宫,被邓齐挡了的事一应都说了。
宋念咳嗽仍是不断,只得断断续续地说道:“可说过什么时候让我再入宫?”
“倒没有定日子,只说公子大好了便去就是。”
“明**找个由头让齐哥出去一下,你便送我入宫,可记住了?”
“是。”
正说着又听见邓齐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两人连忙噤了声。
他也不愿入宫,总觉得那皇帝精厉得眼神后面藏着诸多的贪婪,他在他的眼下,便是被猎手盯上地猎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可他一个身份尴尬卑微的质子,能得国君召见在外人看来已是莫大的恩宠,怎可一再称病不出。届时雷霆之怒一出,随便寻个由头,便是信国千万百姓的生命之殇。
第二天邓齐果然被胡莽支了出去,一早起来给宋念画完脸就走了,宋念连忙吩咐胡莽备车。到了宫门口,递上名帖等待召见。
天寒地冻地,宋念缩在马车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仍未等到召见,倒是等来了神色不明的邓齐。
那邓齐虎着一张脸,先是扔给见了他就瑟缩在一边不敢直视他的胡莽一个锋利的眼刀,才慢悠悠得爬上马车,打开门,果然见宋念兔子一样的眼睛躲在厚重的貂裘后面,见他开门,便无声地冲他弯了弯那精致的眉和眼。
邓齐就是再气,见了这样的宋念也早已在心里软成一团。他却还要故作严肃地与宋念再逗上一番,便还是板着脸,坐在宋念身边。
“好哥哥,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这样了。”宋念见他紧抿着嘴角,不与他讲话,只得率先开口。
“这么冷,你还没好利落,便又出来奔波,我怎么能不生气。”
“我这带着病还进宫,才能显得我恭顺谨慎啊,况且不过是有些咳嗽,早就不妨事了。”
“手捂子都不知道拿,还不快揣起来。”邓齐被支出去不久就知上当,连忙往回赶,到底是没赶上宋念二人,只见他手捂子还在榻上扔着,连忙续了热碳给他送来。
“到底是齐哥心疼我,胡大哥就不行,竟忘了给我拿手捂子,正冷呢,可谢谢齐哥了。”宋念与他相处的久了,早就知道该如何捡着他爱听的话说,只是宋念也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什么不乐意。
“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日后可不能再这样,该入宫便入宫,我怎会拦你,还不是记挂着你的身体才与你动气。”邓齐早已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此时正把手捂子搁在宋念怀里又把他冰凉的一双手拢在其上,轻轻揉搓着。
宋念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实在是觉得那双眼太过不凡,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总是有些突兀,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两人正絮絮地说着话,马车外面传来太监召见宋念的声音,邓齐连忙端起一直温在炭盆上的热茶先让宋念喝了一杯才起身开门,下车之后探身进来扶着宋念下车。
宋念还是照旧一个人进宫,胡莽和邓齐依例在宫门外等他,只是来迎他的太监并不是上次那位,走得路也不是原先走过的路。宋念不敢东张西望,连步子都不敢迈得太重,怕惊着什么似的。
看这路线和四周的景色,似乎此次召见他的地方并不是上次的大殿,也不像是要去上书房,倒像是要走进哪个后妃的院子似的。宋念并不知晓燕国皇室殿宇规制,心内觉得奇怪也不敢言声,只能跟着那太监一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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