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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1/2)

夏夜似乎特别难熬,何况宁归不愿外出房门一步,生怕被蚊虫叮咬,所谓的繁星、皓月都与她无甚关系,驿馆的床铺也不是睡惯了的软塌,更显折磨人。

于是小郡主在烦热的夏日起了个大早,甚至催着祁护卫赶紧上路。

这是郡府守卫对今日小郡主早起的理解,若非如此,实在想不出小郡主有什么早起的理由。

早起亦好,那群拦路的官差都还在自家呼呼大睡,没有官员迎来送往的城门更显清净。

至于周知州,倒是收到了郡主离去的消息,却无暇顾及,昨夜爱子平安到家,他先是放下了心,却发现爱子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请大夫来看,只说是受惊过度一时失语,好好安歇一夜便能恢复正常。

谁知到了半夜,周跃终于能开口发出些声调,一开口便是哇哇大哭,本来他想好好诉说自己被绑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的委屈,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府里,谁知声音干哑不已,声调也不似往日,没一句能让人听懂,急得他一头汗。

周通只道爱子马上就能开口了,耐着心安慰哇哇大叫的周跃。

周跃还想再诉苦,却忽然大吐出一口酸水,臭气熏人,随即便是毫不停歇的大呕特呕,直叫心肝肺腑都要呕出来,好不容易想定定神,转头又是呕吐声,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哪怕腹中早已空空,依然不停干呕。

只见爱子吐得脸颊泛白,眼神涣散,脖子上青筋暴起,周通慌了神,来不及顾及什么郡主什么道士了,连忙叫了一个又一个大夫速速前来,若是再不抓紧,周跃怕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活活干呕而死的人。

“皂角,白巩,甜瓜蒂,未熟的蜂果,都是催吐之物,再混入细牛毛,刚入口,只觉得喉管清凉,不觉有异,等那股清凉劲消了,牛毛在腔喉中黏住,不吐上一日绝对停不下来。呵,用来堵他的嘴的破布上还加了些药引,让他一夜说不出话,也就说出来自己哪里不适,到他能开口时,催吐药效已发作,吐得不成人形才止得住,等真止住了,咱们早已离中州远远的了。”马车里,宁归狡黠地笑着,说着便捻起半片甜瓜,美滋滋尝着,身边是半跪着聆听的夏荷,手捧白瓷盘,双眼满是崇拜的光芒。

“那郡主,这人这么坏,让他吐一日就算整治了?哪怕吐上一日,也要不了命吧?”

宁归眉毛一挑,道:“哇夏荷你可真够坏的,吐一日还不够啊,难道要他吐个十日百日的,把知州府吐成茅房吗?啧啧啧。”说道这里,手中甜瓜也吃不下去了,她轻轻一扔,丢回春竹手中白瓷盘,夏荷连忙放下瓷盘,让托举的双手好好休息。

换了个舒坦的姿势,宁归继续说道:“当然不止如此,但中州是那姓周的地界,做过了怕他们狗急跳墙,别看儿子是个草包,老子还算聪明,谋划这么大件案子竟没留下一点手脚。你说,他那边吐上一日,咱们赶一日的路,能到哪里啊?”

夏荷道:“郡主今日起得早,若一刻不停赶路到天黑,应当能到麓州。”

“嗯,麓州好啊,有麓山,还有什么?”

夏荷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摇了摇头。

宁归戳她眉心,笑道:“笨!有太子啊!太子代天巡游,如今正要从麓州回京!没听一路上都有人说要去麓州见未来天子吗?”

“啊,郡主要找太子主持公道了!”夏荷恍然大悟。

“是该主持公道了,好歹我也是要成为他义妹的人,麻烦他一次应该没关系吧?”宁归笑眯眯道。

“那当然了,等公主成了郡主,和太子就是一家人了。”夏荷配合地答道,在她看来,成为皇亲是郡主难求的福分,都是一家人了,肯定护着自家人的。

宁归自然没有这么天真,授了公主的名号就能成为一家人?当今圣上的子女多达四十多名,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外来的公主,但是名义上总要一派和气,更何况这事往大了说还涉及了皇家颜面,不信治不了那姓周的胆大包天的。

真麻烦,若自己有一身高强武艺,直接趁月黑风高一剑毙了他,何须弄这些弯弯绕绕。宁归又开始思考学武的可行性。

马车叮叮当当响,本想加急赶路一整日的宁归,才一炷香工夫就快坐不住了,总觉得落下了什么事。

此事出城尚不远,城外是良田千顷,远处群山连绵,端的一副好风景,清晨的日头不太晒,小郡主掀起帘,吹着风,想着被自己落下的事。

自中州向北……她忽然记起,清平子的道院不就是在中州向北二十里处吗,似乎是名为抱一,救命之恩,滴水相报,若她实在不愿随自己进京,去道院布施善款,还了救命之恩不也是好事?

宁归向来说做就做,立马招手下来,让他们去打听抱一道院的方位,照她想来,能容下清平子这等神仙般人物的,定是香火旺盛,人尽皆知的道院,稍作打听便是了。

车队歇在路边茶摊上,将十几个破木桌占了满满当当,小郡主喝了几口劣茶就坐不住了,又回了马车上,将闲着的手下打发去喝茶。

茶摊主人是个瘸腿的老人,恐怕自出生至此都未如此仪仗的车队,颤颤巍巍地挨个上茶,有时不免手一抖,洒几滴茶汤在桌上。粗犷的汉子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一个个都喝着茶吃着点心,养精蓄锐准备等下的行程,宁归在车上却看不过眼,将春竹唤来,想想不妥,又让春竹去唤祁护卫。

“方才下面的人说没找到郡主所说的道院,祁护卫已经亲自去找了。”春竹问了一圈,回来禀报道。

“什么都要他亲自去,王府几十号护卫用来做什么的?”宁归寻人不到,有些烦躁。

夏荷连忙宽慰道:“祁护卫也是一心为郡主分忧,手下人做事不细致,今日急着赶路,刚出发便歇下来打听道院,祁护卫怕是也着急呢。”

“我都不急,他急什么。”宁归嘟囔了两句,倒也没继续追究,对春竹夏荷二人道:“你们二人替我吩咐下去,这群混蛋要喝茶要糕点,自己动手拿去!这么多人劳烦一个老人家也不害臊?真是丢我郡王府的脸!”

春竹和夏荷面面相觑。

郡主一本正经地吩咐这件事,那就是大事,来了一单几十号人的大生意,茶摊主人上下打理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介意忙累,但宁归如此一说,几十个护卫一头雾水后也只能乖乖照做,将瘸腿老人打发得只能守着破茶柜发神。

宁归也在发神,不知为何,脑海中最常回想的不是山路上被清平子一剑救下的画面,而是二人在马车中的互动来回,连一路上谈论过的道家经典都字字句句记得清晰。

这有什么可想的,小郡主晃了晃脑袋。

一阵马蹄急踏声传来,祁护卫领着人急急赶来,在这炎炎夏日累得人马都口干舌燥,嘴上裂出一层白皮,一看便知不知走访了多少去处,说了多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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