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只是我心里有着点点不安。
在出发之前,我心底就隐隐有着不安的感觉。为了藏拙,已经放下的刻苦修炼又被我重新捡起来了。全部身家也重新整理了一遍,把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翻出来放在腰间的空间袋和手上的空间戒指里,以便随时取用。
冥冥中,我能感觉到会在索兰族地这里遇到大麻烦,但同时会有大收获。额,怎么有种神神叨叨的意思,这是要转职做神婆不成?
嘛,老话说得好: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风险与机遇互相依存,是不可分割的。真要有大收获,有大麻烦我也只能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我现在想跑,又都跑不了了。
只是世事变幻莫测,就算我想逃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越接近午间,我心底的不安便会加重一分。我愈发小心,就怕不小心中了什么陷阱阵法,更怕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正午时分,索兰驻地内霎时间金光大亮,地面上、建筑墙壁上显现出阵法图文来。金光亮起的一瞬间,我亡魂大冒——体内真气运转不再顺畅,凝滞之感十分明显。在这种情况下,能发挥出平常的五成实力就顶天了。
这时平时负重苦练轻功的好处便第一时间显现出来。我全力施展凌云步,在精神力扫描之下,用还能发挥出七成实力的轻功避过瞬间发动的机关暗器,一路向正南方向奔去。一旁的侍卫们也四散逃开,非常勉强地避开了第一波暗器,在第二波暗器袭来时就多数受了重伤,后来被箭雨完全覆盖,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明明场景血腥之至,我却没有一点点恶心恐惧的感觉。这样恐怕不是一个冷血能够解释的了,我无暇多想,暗暗把这事记在心里,在暗器雨中、惨叫声中全速向正南方向飞去。直觉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我的大收获也在那里。
凭借过人的直觉和一流的轻功水准,我避开了N个杀阵的无数机关流矢。闪,转,腾,挪,我甚至不敢落地,只能在枝头、墙上、房顶等地方借力飞起奔逃,就怕又触动了什么阵法机关。
飞奔了大半个小时,一片茂密的松树林出现在我眼前。我急速窜入林子,才松了口气。跟暗器毒箭什么的跳贴面舞,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这林子应该是索兰族的中心祭祀场所,所以没有布置阵法防御。我一边拿出点心来吃,一边凭直觉往林子中心走。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估计跟三十万年前差不多,出不得入不得,内里死伤无数。现在有时间想想之前那个问题了,面对死得那样凄惨的侍卫残骸,我怎么没有多少感觉?
以前在源位面时,我不曾有过大喜大悲这类情绪波动非常大的时候,那时我以为是生活比较平静加上我心智比较成熟导致的。可是我看到比恐怖片碎尸场景更为血腥的画面时,心情竟然一点起伏都没有,现在还有胃口吃点心,就像是,没有恐惧这种感情一样。
是有人剥离了我的部分感情吗?我现在努力回想刚刚侍卫惨死的血腥场面,还是不觉得恐惧。我突然想起,在源位面时期,母亲照顾我十二年,我才接纳了她,为她的未来谋划好了一切。
整整十二年的精心照料,才打动了我。不,不对,不是打动,而是一种态度的转变。妹妹就曾经说过,我的待人处事直白得跟镜子似的。别人对我好,我就对他好。别人对我不好,我就以牙还牙。
原来我不是平静,而是无情吗?不对,与其说是无情,倒不如说是没有太过强烈的情感。有喜欢,没有爱;有厌恶,没有恨;有执着,没有偏执;有恼火,没有暴怒……仔细想想,真是这样。就连源位面的父亲做了那么多神憎鬼厌的事情出来,我也只是觉得他是猪队友一般的存在,为了以后日子能好过点,还是费了点心思让他蹦跶不起来。如果他还不安分,就在自己成年之后想办法再收拾他。
当时我明明才十四岁吧,就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样跟自己亲生父亲作对、收拾自己亲生父亲,这样真的合理吗?
也许就跟那是送我来修真位面的那个神秘人所说的一样,我其实是方外生物之一,还是非常冷血、六亲不认的那一类方外生物。
把纷飞的思绪拉扯回来,收回刺死跳出来挑衅的猪妖的白虹剑,我的精神力扫描范围已经触及到了索兰族的祭坛处。
索兰族祭坛通体漆黑,占地几十平方,明明造型看上去朴实无华,却只觉得一股古朴大气的沧桑感扑面而来。也许,这就是文物特有的历史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