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迷离的环境，周遭行止越来越暧昧的男人，还有许泽恩深邃沉寂的眼神，让靳尧脊髓上的神经都通了电流，他头皮一炸，就站了起来，惊慌无措：“我、我不要待这里了。”

许泽恩却拉住他的手腕，靳尧又跌坐回椅子上，他震愕地看着许泽恩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那削薄的嘴唇开阖，声音像是敲击金属时带着沉沉的质感和微妙的磁性，那句染着细碎笑意的低语像是从喉间最深处发出，让靳尧几乎脑子一空：

“半半，你不想试试，那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什么感觉？靳尧下意识想问，但是许泽恩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咫尺距离化为零。

冰凉柔软的嘴唇轻轻覆盖上来，带着浅淡到几近于无的鸡尾酒的气息，两唇相碰的瞬间，靳尧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猛然惊醒，他一把推开许泽恩，圆润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惶恐惧，他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事实上，除了推开许泽恩是身体本能，他的脑子里现在根本就是所有神经都打了结，完全不能思考。

许泽恩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从椅子上摔出去，吧台的桌角被带动，发出“吱”的尖锐声响，周围的目光都聚拢而来，人人露出兴味的表情。

这两个少年都穿着藏蓝色的外套，内衬白衣，从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就备受瞩目，不过其他人都以为他们是对漂亮小情侣，以至于靳尧突然动起手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发生了争执。

许泽恩站稳身子，他的眼眸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初时的羞恼狼狈过后，他浓墨的瞳色渐渐转淡，最后沉淀出清晰的渴望和蛊惑，他对靳尧伸出手，嗓音里不辨喜怒：“过来，我们走了。”

无言的惊慌弥漫上来，靳尧就算是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许泽恩是个什么意思了，带他来Gay吧，还亲他的嘴唇，靳尧被浮上心头的那个猜测骇得几乎魂飞魄散。

人的思维一旦突破盲点，许多平时被忽略的细节就会渐渐连点成线，由线结面，许泽恩不让他交女朋友，许泽恩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许泽恩说“谁说友情感情不能合二为一”，许泽恩在酒店浴池里咬他的耳朵，许泽恩刚才让自己抱住他的腰……平时不往这方面想还好，这样一联想，靳尧简直毛骨悚然！

靳尧把两只手都背到身后去，还是走到了许泽恩身边，两人无言并肩，一起向外走去。

十月晚风，清爽怡人，靳尧的脑子里却像是搁了一个炭盆，噼里啪啦乱炸，什么风都吹不散熄不灭。

许泽恩可能是Gay这个事实让靳尧心惊肉跳，这么多年许泽恩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露过好感，他只跟靳尧亲近，再加上今晚这种种举止，靳尧几乎都能肯定许泽恩是对自己……

纷纷扰扰的念头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靳尧觉得自己脑袋里的血管都要爆开。

许泽恩拦车，他们坐在出租车后座，各自靠着一边门，沉默。

一路回到酒店，刚走到房间门口，靳尧迟疑着，许泽恩却打开门，沉声道：“进来。”

靳尧咬着嘴唇，杵着没动。

“还要我请？”许泽恩扬了声调，靳尧只好走了进去。

房门一关，许泽恩就把靳尧压在了墙上，靳尧一惊，许泽恩却不咸不淡地说：“你可别跟我动手啊。”

靳尧简直想骂娘了，他原本一只手已经抵在了许泽恩的肩胛处，为这一句话，生生又把手垂了下去。

许泽恩轻笑：“很乖嘛。”

靳尧快要哭出来了：“泽恩，你别玩了，你想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