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殷既明就听见喻秋的讥讽:“现在来问这个不觉得太晚了?”
殷既明不语,良久,他才缓缓道:“我是真心,他出国这三年我不是不想找他,只是我也在反复向我自己确定,我不希望这一次他回来了我还是不能让他满意。”殷既明顿了顿:“我知道你不看好我,我以前做的事的确伤他心了,所以我想补救,我条件不差,只是现在没找到路,但我能给他幸福。”殷既明说完,便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了。
“呵,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傲,惹人厌。”喻秋翻了个没人能看见的白眼,想起第一次见殷既明时对方的眼神,那是完全的无视,喻秋知道他觉得自己的发小燕冀望找了个相貌平平的姑娘,那这个姑娘不值得自己倾心相交。但喻秋也不得不承认,殷既明跟陈彦安分手后这几年,的确变得没有那么高傲的惹人厌了,他好像走下了高高在上的神坛,稍微平易近人了一些,起码不再会无视自己了,偶尔甚至也能听见殷既明亲昵的叫自己秋秋。然而这改变不了喻秋对他的态度,“话说的好听,你就试试说的好听陈彦安会不会信吧。”
殷既明也沉默了,就在他以为喻秋什么都不会说了的时候,喻秋开了口。
“他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殷既明,他陈彦安有手有脚,挣得也不比你少,他不会图你的钱。但是如果你要追他,却什么都不肯为他做,舍不得在他身上砸钱,不懂得体谅他凡事不会替他考虑,不心疼他,说实话,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我都嫌麻烦。”喻秋见殷既明不做声了,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这时候燕冀望洗完澡出来了,便把电话扔给了燕冀望。
殷既明还沉浸在喻秋方才的一番话里,他正愣神就听见燕冀望紧张的问他:“又怎么了?”
“没事,替我谢谢你老婆,改天请你们吃饭。”
第二天,陈彦安在家里收到一束19支的白玫瑰,他接过订单签字,合上门看见花束里藏着的小卡片,落款写着殷既明三个字。陈彦安摇了摇头,片刻后给喻秋发了个信息。
“你跟殷既明说什么了?”
喻秋似乎是在忙,过了几十分钟才回复:“他做什么了?”
“19支白玫瑰。”陈彦安轻笑一声,看着已经修剪过插进花瓶的花,接着打字道:“他不是这种浪漫的人,一定有人教他。”
喻秋自知理亏,回复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要追你,总要出钱出力,做个样子。”
陈彦安心里暖暖的,有个老友替自己着想的确是件贴心的事,但他没告诉喻秋,这是殷既明第一次送他花,陈彦安过去不懂,他也自我安慰殷既明不送兴许只是由于个人喜好,直到后来他见过了太多抱着大束花朵的男男女女,才发觉自己没必要给殷既明找借口,殷既明不过是觉得他跟陈彦安在一起是因为陈彦安喜欢他,他都答应了,自然不需要做别的。
“秋秋,其实你不用教他,对于有的人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在乎就是不
在乎,他学出来的,哪还是真心。”
没等喻秋回复,陈彦安又打字道:“其实说实话,我很享受现在,暂时不想结束单身生活。”
“彦哥,其实我一直没问你,你是不是一直没忘掉孟潇?昨天吃完饭,燕冀望问我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直没学车……彦哥,你别生气,我只是……殷既明之后,你也没找人,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有个人陪会更好。”
陈彦安看见这条消息的瞬间,仿佛突然患了失读症,他看得见每个笔画,却读不懂喻秋的意思,某一秒,陈彦安在心里唾弃自己,当年他看似洒脱,一铲子铲平了孟潇在他心上开出的花,然而斩草不除根,那根须盘踞着陈彦安的胸腔,扎根于下,抽枝而上,根脉绞进骨血,枝条崩裂皮肉。他风光无限,但内里在十年前就已经烂了。而殷既明,不过是他鼓起勇气重新开始后尝到的一个失败。
但如果任何一个别人询问陈彦安诸如你为什么不找个伴这样的问题,他都会不屑一顾,然而喻秋是他认识了一半年纪的好友,他察觉的出喻秋的小心翼翼和真心实意,他心酸而又无奈,诚实的打字。
“我已经假装我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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