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药不行，你药都是配好的，我最多帮你换下外面的纱布。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等晚上六点医生查房的时候你和他说说。”

“今晚谁查房？”

“好像是郑医生，我今天早班也没仔细看。”

“噢好，那先换纱布也行。”总比黏黏糊糊的好，“谢谢你了。”

“没事，不过你要等我测完体温。”除了空着的病床，病房里两个人都记录好时间，小护士临走前说一句。

“38度6，你早上的药吃了吗？”小护士抬着体温表转了转，“没哪里不舒服吗？”

“吃了，除了有点头昏没什么，早上还38度9是不是？还降了点呢。”

“这点不算降，还有几个房间，忙完我过来帮你换纱布。”32床的病人是郭医生交待要多留心的，辛小敏也就比对待一般患者多了些耐心。

“好，谢谢。”

29分钟35秒，张小领无聊地数着分针，五分钟后终于换上了干净的纱布。

她昏昏沉沉的快睡着的时候走廊热闹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发饭了。

“姑娘，今天没订饭？”31床端着饭盒回来看她还躺着。

“订了，阿姨，一会就去。”

“噢，快去吧，一会汤没了。”

我宁愿喝水。

张小领挑着饭盒里的鱼肉蘸了下西红柿鸡蛋的卤子放进嘴里，一口饭下去噎到了。

“今天怎么那么早发饭？还不到十点四十，”聂绿萍拎着保温壶进来时看见张小领咕噜咕噜的喝着水，“姑娘，你又噎着了？吃饭要多嚼嚼。”

张小领点点头，“聂阿姨你不说今天家里有事不来吗？”

“想想不放心，”聂绿萍把红烧排骨和炒山药摆在病床的桌子上，“我给你带了点菜。”

“不用麻烦了，医院食堂的饭挺好的，你回去忙吧，这些菜我留着晚上吃。”

聂绿萍给张小领做了快三年的护工，开始的两三天她做的十分尽责，后来发现她家人都不来，慢慢也就没了一开始的责任心。雇主家的情况也成了她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个月前张小领醒过来的事让她家里人也吃惊不少。原本以为没有可能醒来的植物人竟然又能说能走。

护工这活又脏又累，如果不是张小领比之前的雇主好说话她已经准备转行了。儿媳生了二胎后家里经常忙不开，她口头打了两三次招呼，半天半天的请假。起初还担心会被扣钱，月底工资到账一分没少，整三千。开始几次她心里还会过意不去，后来次数多了也变得理所当然了，“没事，我在这陪你说说话。”

我没精力应付你。“不用了阿姨，你回去吧，你不是说家里有事吗？”

儿媳二胎生了个孙子才一岁多点正是惹人疼的时候，聂绿萍喜欢的不得了。今天家里没人带孩子，中午还是趁着儿媳回来吃饭她才抽空来了趟，“那好吧，我明天早点来。”

“好。”

打发走聂绿萍，张小领端着两个饭盒到茶水间对着垃圾桶倒的一干二净。

你不放心我？

你在我床边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事，反正她家没人来，翻不翻身也没人知道。

你不放心的是你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