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主公,这届主公不好带啊……颢穹孤鸣,这个疑心病重的,把我全家嗝,都下了大狱!我好不容易把人捞出来,安、生日子没过几年,苗王换人做……又、把我家底…给抄了啊!”
万俟辞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看起来有点滑稽。
当年的诗会事件使万俟家不得不为颢穹孤鸣的专权让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族中子弟无法参与科举,万俟家依然能够在朝野之中为颢穹孤鸣制衡其他派系的文人。
这种形势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万俟族学的文人向颢穹孤鸣投诚,万俟辞的婚约更是使万俟家被归为颢穹一系的人。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竞日孤鸣上台后的清洗彻底绝了万俟家的仕途。
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嫁进来做王子妃,反正出仕是不可能了,万俟家这一趟全白忙活了。
她当初说什么来着?
别耍小聪明,别搞小动作,别把孤鸣家的男人当傻子。
孤鸣家的男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偏不听,非抱着侥幸心理,这下好了吧,全族一起玩完谁也别想出仕!
万俟辞早先就有坐视万俟家自取灭亡的意思。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辈全是草包。
毕竟有这功夫她早早入宫帮苍越孤鸣多好,还能挣个从龙之功。
猪队友太坑!还不放她走。
那就不能怪她不讲情分阴他们一把。
怎么样,卖女求荣好听吧?
万俟辞表现出来是一回事,真正想的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苍越孤鸣的脸上却再无一丝笑意。
他知道万俟辞空有一身才华无处施展,这都是孤鸣家犯下的错误。
万俟辞嘴里那位苗王,他一想就知道是谁。
苍越孤鸣眼神黯然,问道:
“那你有想过换一位主公辅佐吗?如果不是孤鸣家的男人,以你的能力,早就出仕了。”
万俟辞原本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听见这话,她蹭的一下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你,你这个后生,怎嗝……怎么说话呢?你说的那个叫人话吗!”
万俟辞伸出手,胸口剧烈起伏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抖啊抖,都快戳到苍越孤鸣的眼窝里了。
苍越孤鸣看她气的不轻,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万俟辞了。
不过喝醉酒的人哪有道理可言?
苍越孤鸣深知这一点,直跟她赔不是,一国之君放下身段,轻声细语的安抚,换任何一个姑娘都足以被他眼中的柔情溺死。
但万俟辞是普通姑娘吗?她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啪的一声,她拍开了苍越孤鸣的手。
万俟辞正襟危坐,训斥道:
“咱们谋士,一臣不事二主,自己选的主公跪着也得辅佐到底!”
竟是被气得说话都利索了。
苍越孤鸣当场愣住,一时失语。
“唔……好晕……”
他注视着昏昏欲睡的万俟辞,慢慢笑了。苍越孤鸣用双手扶住万俟辞左摇右晃的肩膀,问她:
“那若你的主公,他想要你呢?”
“啊?”
万俟辞一脸茫然。
一通爆发完之后她顿时觉得头有点晕,想趴回桌子却动弹不得。双肩被人温柔的钳制住,万俟辞半睁着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他。
只听苍越孤鸣循循善诱。
“孤王要你,你愿意吗?”
眼前人影重叠看得她头昏脑涨,万俟辞晃了晃头,想了想,点头。
如果是主公的话那当然是可以的。
为主公排忧解难,是身为臣子的本分。
按在肩上的手缓缓移开,万俟辞软倒在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她最后的记忆只剩下了那双蓝眼睛。
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