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嘛,年轻人就需要这种干劲。”
江策被宋漠河的话搅得半噎反笑,手下修补的动作也没停,隔着屋顶对底下的人半开玩笑道:“爸,我在法庭上一向很有干劲,不出意外,通常都会全力以赴驳斥得对方代理律师吭都吭不了声。”
宋漠河坐在一张板凳上,状似工地的监工一般,嚷嚷,“行了,我没说你。知道你吵架厉害,谁也吵不过你。我是说小秦子和萧小子,办公室坐多了,偶尔这样活动活动筋骨不也挺有益健康是吧?”
这刻意询问的语气……半空中萧弋尘与对方饱含深意的视线上下交汇,配上宋漠河这带着点发难意味的语调,看来自己不请自来这种手段到底是被对方给嫌弃了。可被嫌弃归被嫌弃,还得硬着头皮附和,“宋老说的是。”
接下来他再闲聊了些什么,萧弋尘都没怎么上心。手里机械性地给屋顶上下一来二去地传递物事,心里却开始计较起自己整理的那张集团内部人物清单,这还只是态度比较暧昧不明的宋漠河,自己就先碰了软钉子。
完工时,萧弋尘洗了把手,准备开口告辞离开。在秦遗风递过条毛巾给他擦手时,他略略提及了关于星辰项目与秦氏集团的预约事宜,被延后一周推迟到了周二的预约。
秦遗风移过视线,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那眼神,萧弋尘迎着他的视线往镜片深处细看了看,没领悟出来,可有一种不大妙的古怪感。就见对方扭头对宋漠河说道:“舅公,我和萧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谈,得先走。”
江策甩甩手上的水珠,走上来,问秦遗风,“你是我顺道载过来的,也没开车。是开我的车回去,还是?”说着意有所指地瞅瞅一边的某人。
萧弋尘听出了对方的意思,这是打算要他开车送秦遗风回去么?这个念头才浮上胸口,他就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平日里不被此人嘲讽就够了,一时半会着实有点难适应。不过这样也好,反正预约时也要会面,算是提前打下预防针。
告别了宋漠河与江策,站在巷子的十字路口,萧弋尘举目扫着老城区歪歪扭扭缺乏规划的道路,试图找个路标出来,环顾眺望了好几遍都没搜寻到。先前跟着宋漠河闷头过来,道路方向也没大留意,车子还停在河塘那边。
凭感觉刚要抬步,一旁的秦遗风却在这时开了口,并先他一步往前走,“这边。”
萧弋尘眉眼一抬,望着三步开外的身影,二话没说跟上去。两人在老城区的巷子间拐来拐去,也不言语。最后拐进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狭仄窄巷子里,秦遗风似乎对这块地方挺熟,行走的动作一点都不带停滞。
宋漠河跟这秦遗风的关系,以及还有一个义子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萧爸爸压根不知道,还是只是萧爸爸认为干系不大,所以没说?两相比较之下,他倒是更加倾向于后者。
萧弋尘兀自思忖着,没注意到秦遗风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不防备差点撞上去,额头在磕上对方的后脑勺前几秒,他双手撑住两边的墙壁,堪堪稳下来。并迅速收回滑稽的姿势,退后一步站稳。
秦遗风本来在打量出现的岔道,听到身后的突兀动静,回头扫去。身后的人面色特别平静,目光正越过他的肩头也朝前方打量,发现他在观察他,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秦总,怎么不走?”
秦遗风不经意地扫了眼对方手指上沾染的灰尘,收回视线继续往下走。
萧弋尘盯着他重新走动的背影,轻轻吐了口气,再次跟上。这次就走得比较专注,脑子里没再考虑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
在拐过一个大转角时,一眼终于望到了河道边郁郁葱葱的柳树。
算上今天,河塘这里他已经来了三遍,自然不会像在老城区那边一样抓瞎。快速找到自己的车,便招呼秦遗风上车。
方才在宋漠河那里,自己跟秦遗风提及星辰项目预约,他没立即回答,不知他对宋漠河说的所谓与他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谈,是不是指这个?还是仅仅只是借口不想在那里久呆?
萧弋尘没有立刻起步开车,而是扭头直截了当地问副驾驶上的秦遗风,“秦总,关于周二跟你的预约,我想事先跟你谈谈这个项目的一些事情,免得再次被延后。”
“你说。”秦遗风略微靠在靠背上,面色既没有表示期待,也没有表示厌烦,只是一贯地冷淡,耐不住声音听上去还是比他的面色要温和,尽管依然简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