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的鼻子比较灵敏，带万子旭走过的路上陆陆续续都有人鱼身上大大小小的鳞片。

捡的鳞片越多，万子旭心中的担忧就越浓烈。

掉了这么多鳞片，说明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如果是因为他……

如果因为他让她上岸受伤还被基地惦记上，那还不如不救，也省的他牵肠挂肚。

一人一熊在惨白月光下一直来到渔村，而后小黑熊不再前进，而是进了一家店。

万子旭原本以为人鱼就在里面，可小黑熊只是咬住柜台上的铃铛对着万子旭兴奋叫唤。

“你是说，这铃铛是她的？”人鱼何时有了铃铛？

或许是在海里捡的？

很快万子旭就在小黑熊的带领下去了其他人鱼进过的店，他检查着店里丧尸的伤口，发现如胡筝筝所说，这些伤口都是细小的一个口子，除了正面刺中的伤口之外，后脑勺的不仔细扒拉根本看不出来。

万子旭站在渔村路口，看着那几家被小黑熊判定人鱼进过的门店，脑海里竟依稀出现人鱼进那些店的场景。

她肯定从来没有上过岸，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上岸。

她上了岸肯定十分好奇周围的一切。

她身上穿着泳衣，而上了灰离海边最近的泳装店正好少了一套挂在门口的泳衣和其他几套衣服。

她先换了衣服，然后去了隔了一个餐饮店的饰品店，拿了铃铛又去了那家气垫床店。

万子旭想起人鱼躺在木盆里怎么睡都睡不好的场景，又在里面发现了少了的几个气垫床样式，脑海里隐约浮现人鱼躺在气垫床上悠哉休闲的老年人生活的样子。

之后，她又去了手机店。

柜台里被拿走了几台平板和相机。

从前海面录像里的人鱼会唱歌，大概也是从这里面学的，包括穿衣服。

“呃呃。”正看着几个店面出神，小黑熊咬住他的裤脚往海边拖。

他们在沙滩上捡到最后一片鱼鳞，而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和人鱼有关的迹象。

“她回到海里去了。”万子旭吹着海风看着海面，心里又高兴又失落。

还能回到海里说明伤虽重但应该不知名，而且巡逻队是二十四小时出巡，她体内有晶片竟然能躲过巡逻队的检测器，身上也还藏了点能力。

只是……

到底还是没能遇上她，没能和她说上两句话。

从离开荒岛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一直多了份牵挂。

如今这牵挂越发强烈，竟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呃呃？”小黑熊没有见到人鱼也很是难过，耷拉着小脑袋坐在沙滩上有气无力的叫着。

万子旭将它放进自己捡来装鱼鳞和铃铛的包中，小黑熊立刻盘着身体在鱼鳞里窝着，嘴里发出低低的满足声。

“感受到妈妈的气息了？”万子旭摸着小黑熊的脑袋，“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你会和你妈妈见面，我……”

“呃？”小黑熊伸出小爪子拍了拍万子旭的手，似乎在叫他不要伤心。

万子旭微笑：“我不伤心，我都这么大了，哪还会天天想妈。只是她太早离开我有点不甘心而已。”

要不是他那个自以为是糊涂愚蠢的父亲，他妈也不会离开家，更不会和别人组成家庭……

病毒爆发前万子旭经常会偷偷去看他妈，但都在暗处。

每次看到他妈宠溺自己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便打消了出去与她见面的打算。

嫉妒有，不甘有，委屈有，甚至怨恨也有。

但更多的是不打扰的爱。

她已经组建新的家庭，全身心都在新家庭上，自己这个愚蠢讨人厌的前夫的儿子又何必总是出去刷存在感。

他虽然讨厌那个做不好丈夫也做不好父亲的男人，但万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点他还是很佩服的，稍微也学了那么一点。

只要和万振一样装出不再喜欢母亲的样子，时间久了母亲便也不会再因为分离而难过。

就像曾经放下万振一样，母亲如今也确实将他放下了。

戏演久了，他也会渐渐相信，自己不再思念母亲。

至少，此刻，他不想。

“呃呃！”小黑熊从包里爬出来，小爪子拿着一块鱼鳞放在万子旭唇上。

万子旭握着它的小爪子将鱼鳞拿下来：“又想玩什么？”

小黑熊咻爬上万子旭的肩膀，小舌头伸出舔着他的脸。

万子旭嫌弃地摸干脸上的口水，小黑熊跳下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片鱼鳞贴在万子旭的唇上。

然后又跳上他的肩膀舔他的脸，如此反复两三次万子旭抓着小黑熊仰面朝上面对着他：“你是说，你和人鱼，亲我？”

小黑熊“呃呃呃”直点头。

万子旭一手将小黑熊翻过来在它肚皮上后背上一阵摸索，小黑熊以为在玩闹呃呃笑个不停。

万子旭却在心里念叨，这熊一定是个机器熊，一定是！